车厢里拥挤异常,
旅客们都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扶老携幼的齐齐拥挤上来。
这里可没有什么老少之分,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
大家都在干着同一件事情:挤!吼!
吼着挤、挤着吼...一边挤一边吼,一边吼一边挤。
整个车厢里,顿时吵嚷的人脑壳疼。
人声鼎沸之中。
陈晓端凑近问郑皓:“你也是没买到座位票吗?”
这个姑娘吐气如兰,身上有一股雨后草木的清香、似乎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道,和微微烧焦了头发的气息。
郑皓刚刚有点感觉了,却又被旁边那个胖肥婆一挤...
她那个庞大的屁股,差点没把郑皓给硬生生的怼到地上。
哦豁!
叹口气,
郑皓点点头,“我是单位上帮我弄了一张,可以补签的卧铺票。只可惜,蓉城站太大了、上车的旅客又多,所以现在还换乘不了。”
陈晓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的睁大,“真的?好巧啊!我也是请学校里的领导,帮忙替我预定了一张改签的卧铺票。”
就在人声鼎沸的过道之中。
郑皓问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姑娘,她竟然是四九城里的小学音乐教师!
只过趁着放寒假的时候,
陈晓端代表她行动不便的母亲,回巴蜀省来探亲。
由于这不是因公出差,因此陈晓端回去的时候,也没能预定好来回的卧铺票。
同是天涯沦落人,火车过道里面挤一挤便相识。
郑皓和陈晓端,挤在过道之中闲谈。
此时列车已经开始缓缓启动。
那些挤上车来、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旅客们,由于他们在上车之前都属于神经紧绷的状态。
加之在上车的时候,又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便纷纷从行李包里,拿出自带的食物。
开始犒劳犒劳,自己那已经饿的发慌的五脏六腑。
在这个时期,
大家伙儿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宽裕。乘客之中能够拿出2颗鸡蛋,在桌沿上“乒乒乓乓”敲打的人。
他们已经算的上,是家庭条件非常好的人了。
所以他们敲打起那个鸡蛋来,动作非常的缓慢,优雅...
——人家在毫不经意之间,就秀了一把优越感。
而更多的人是从自己的帆布包里,翻找出一个冰冰凉的铝制饭盒,将其打开之后。
便露出饭盒里,已经冷冰冰的杂粮饭。
在米饭上面,顶多也就有一点自制的豆豉、或者豆腐乳。
其中更多的人,
他们的铝制饭盒之中、杂粮饭上面扣着的,也就是一小撮或许用了一点点猪油,仔细炒制过的酸菜...
甚至还有一些条件不太好的人,他们破破烂烂的麻布包里面,只是装着一节竹筒。
把这些竹筒打开之后,
其实里面的饭食,和那些揣着铝制饭盒的乘客也大同小异:杂粮饭、咸菜臭豆腐...
如果是遇到家庭条件再差一些的乘客...那就站在旁边咽口水吧!
没办法,谁不是在饥饿中长大的呢?
习惯了。
车厢里的空气,本就浑浊。
如今再加上酸菜味,臭豆腐味、豆豉芽菜的各种怪味。
现在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让人很难忍受。
“哎,小兄弟,下来下来!”
郑皓正倚靠在过道边的椅背上,和陈晓端谈的起劲。
忽地感觉到自己小腿上的裤脚,被人轻轻一拉,“下来躺躺...刚才有一个家伙,扯着两张报纸想钻进来,都被我一脚踹开了。”
郑皓低头一看:原来却是刚才一屁股,差点儿把自己坐成年画的那个胖婆娘。
已经不知道她啥时候,居然钻到座位底下去了。
她看见郑皓,似乎没钻椅子底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