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府、王大善人、王管家面面相觑,沉默了半晌。
最后还是王大善人先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诘问道:“你说的明军大败是真的,但那又如何呢?
这和本员外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我的事发了,你又凭什么抢我的女奴?难道因为明军大败,你强抢我的女奴就不犯法了吗?”
朱祁钰重重地叹口气,作无语状,反问道:“你犯了什么事,你心里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
“你既然不明白,那听到明军大败的时候,为何吓成那个样子?你非要我在大庭广众下说个明白,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大家想一想,那大漠荒凉苦寒,蒙古人手里,一共有几把粮米?如何能支撑得了二十万大军长期进攻?瓦剌也先之所以能够动用大军,长时间寇边,就是因为山西、直隶的大商人在通敌卖国,输送粮草辎重给瓦剌。
而您王大善人,就是其中之一。我身边的林姑娘,无意中听到了你的通敌卖国言论,向我举发,是重要人证。
所以就算林姑娘是你的女奴,我也不可能把她还给你。你回家听候勘问去吧,全家所有人都不许出门,张知府你去派官差把王家封起来。最晚明天,就会有朝廷大员赶到保定府了。”
王大善人被唬得面如土色,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朱祁钰,怒斥道:“污蔑,污蔑,这是毫无根据的污蔑。来人,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
王家一众下人却只是应和一声,但都犹犹豫豫,没人敢于上前。
朱祁钰也不在意,又转向张知府,笑问道:“知府老爷,你要如何选择?是忠于朝廷,还是包庇通知卖国之人,公开合谋造反?”
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扣下来,唬得张知府连称不敢,忙忙地命令将王家众人赶回家去,禁管起来。
王大善人惊魂未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下人灰溜溜地去了。至于自己明明是为捉拿林香玉而来,现在却已完全顾不上了。
朱祁钰首战告捷,旗开得胜,很潇洒地朝林香玉作个摊手的姿势,表示都是小菜一碟,便转身信步往自己小院走去。
林香玉紧跟着朱祁钰走回小院,一进正厅便好奇地问道:“公子如何知道那王大善人向蒙古人倒卖粮草?”
朱祁钰一脸无辜,满不在乎地回道:“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兵部那些大佬。他就算倒卖粮草,也不可能给我封口费啊,我上哪知道去。”
林香玉闻言,一脸惊诧地问道:“合着您是纯粹胡诌,诈他们呢啊。您刚才在外面言之凿凿,大言不惭的模样,竟然全是装出来的?”
朱祁钰笑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林香玉又好奇地问道:“您说明天会有朝廷重臣前来,那明天一过,岂不就露馅了?”
朱祁钰彻底得意了,信口诌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林香玉终于绷不住了,一脸认真地问道:“公子到底是何人?”
朱祁钰幽幽一笑,嘴里蹦出五个字:“寡人齐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