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灰蒙蒙,似是在酝酿下一场。
雪虽是不再下,但太阳却没出来,怪冷,怪冻,又带着点阴渗。
回到大院,徐庆躁动了一路的心,因为天气的寒冷也冷却了下来。
此时,徐庆手中拎着两根各挂了半斤五花肉的麻绳走进前院。
前院里的阎埠贵站在屋门口,正修理着他那辆自行车,左手捏着老虎钳子,右手拿着扳手,不断捣鼓。
阎埠贵是个好面儿又要脸儿的人,大院最先买自行车的就是他,其次才是许大茂。
因为他在学校当老师,瞧见其他老师都有,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
咬着牙,便买了。
起初刚买下自行车那会儿,阎埠贵肉疼了好一阵,毕竟花了三个月的工资,一直当宝贝疙瘩。
恨不得找个地方给供起来,但又怕别人看不到,没法炫耀。骑在路上也是格外小心,生怕溅上一个泥点。
不过,再怎么爱惜,也终究还是成了旧的。
脚蹬子换了两次,车闸线崩了五回,车铃更是被人偷了不下十次,车圈也瓢了一次。
但好在外表被阎埠贵擦的是一尘不染,就跟他人似的,总是穿的体面。
瞧见徐庆手中拎着猪肉从院子外走了回来,阎埠贵停下手中的扳手,眼睛从眼镜后探出,瞧了一眼,砸吧了一下嘴,但没说话,直到徐庆离开了前院,才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小子哪来的钱买肉?”
不过徐庆没听见,即便是听见了,也不会理会。
过自己的日子,在乎别人说什么。
再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也拦不住。
总不能怄气不是?
回到后院时,许大茂正骑着自行车,准备出去。
瞅见徐庆今个买肉了,觉得稀奇,身子跨过自行车的横梁,打量着徐庆道:
“嘿,你小子可以啊,这都月底了,还私藏有肉票。”
“早知道,我上礼拜就找你借了。”
徐庆停下脚步道:“大茂哥,你这不就说笑了,你是正式工,厂里给你发的肉票可比我多,我一个学徒工,才几张,你用得着找我借?”
许大茂被徐庆的话,顿时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确实是正式工,每个月的肉票,按照厂里的规定,比学徒工是多。
但架不住他花销大,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几张肉票合起来还不够他敞开肚皮搓一顿的。
只是徐庆说的话,他又不好反驳,说想借,可就太丢人了。
堂堂正式工,朝学徒工借肉票,若是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只是,许大茂知道他肚子里那点墨水,压根没徐庆多。
徐庆读了高中,虽然没读完,可好歹比他念书时间长。
他才小学毕业,初一就辍学了。
哼哧一声,伸手一摆。
“去去去....谁稀罕你的肉票。”
一扭头,蹬着自行车就朝中院走了。
徐庆见状,转身走到屋门口,赶紧缩身进去,也懒得跟许大茂掰扯。
虽然说父母不在了,但徐庆可从不惧怕任何人!
在外面跑了一趟,身上早都冷透,尤其是,在供销社门口的时候,与老同学马解放闲聊了一阵,脚更是冻麻了。
此时屋里炕上还在看连环画的三小只,抬头看到大哥买了肉回来。
顿时全都撒丫子溜下了炕。
连环画对他们虽然很有吸引力,但却没肉吃着香。
况且三个小家伙,都半个多月没吃了,心里早都馋了。
只是家里现在这情况,小家伙们年纪不大,但都十分懂事。
即便是平日里瞧见院里其他人屋里吃肉,也只是大老远瞧两眼,从不主动应求。
这会儿,三小只瞬间欢呼雀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