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时,玄心宗褚东兴心头疾跳、六神无主、五内俱焚、四顾茫然。
一对唇颤颤巍巍泛了白。
他欲要张口,嘴巴里的舌头却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捋都捋将不直。”
“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当是各回各派,各找各的师傅去了呗!
一个地巡暗探,没了也就没了,只要有因有果有人证,我想那位‘虬天尊者’其实也不会太过在意;而即使再加上一个浮生门轩邈阁的大师兄,显然也差不了太多。
这一切若是都已被‘该看见’的人,准准地看在了眼里——即使想误会,恐怕都很难了……”
说话间,忽而一阵微风拂过,令得那人双眼眯了一眯,似是在享受这份使人无比安心的闲适。
这里着实是一个好地方。
青草遍地,暖风微醺,一片平原好似无沿无际;
流云浮曦,溪水潺潺,几处残垣诉说岁月无息。
他们现在就坐在这里,仅一石桌伏身,几条风化倒塌的石柱当作长凳而已。
旁边还有一座古老而空无一物的石殿,亦是风蚀严重,让人都不太敢进去。
片刻的静谧,随着时间流淌过去。
直至风稍歇了,才听得起初那个青年,忽而开口发问——
“总之,此事就是这么个想法,可具体是不是这么办……”
他看着桌台对面那道身影,顿了顿道:“乌莲,还得看你觉得怎么样?”
“先生尽可唤妾身‘怜青’这个名字。”
石桌对过,女子一身黑衣,巴掌大的脸上眉目如画。
那精致而没什么棱角的五官,足给人以一种自然柔和、楚楚可人的观感。
听得女子这般回答,青年点了点头。
“那我就权当你是答应了。”
他说着,复又扭头,看向左手边那道高大的身影。
“就是这回,要辛苦袁大哥你了。”
“说什么话,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对方瓮声瓮气地言道。
若是听过刚刚那则“故事”的人,那肯定是不会认错这位“袁兄弟”的。
上身那长而柔顺的白毛、四肢那血红血红的皮肤,再加上一张獠牙交错的猿猴面孔……
称呼一句“朱厌兄”,大概会比“袁大哥”来得更为贴切。
“那么……”
下一刻,便见得青年最后将头转向右边,笑吟吟望向了那端坐桌前的短发少年人。
“阿近,把握得住这个机会吗?”
少年轻轻点了下头。
“我会把握住的,大师兄。”
“放轻松点,别老是这么紧绷着,就是因为这样,你的演技才总那么浮夸!
我看啊!也就是惊鸿,才真的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你的异样了。”
少年沉默了一阵,随后忽然咧开嘴,夸张地大笑了几声。
跟着他才复又收起笑容,看着青年道:
“这样行不行?”
对面的黑衣女子见状,不由掩面偷笑,而那袁大哥则抬手挠了挠自己的毛脑袋,好像有些困惑。
青年见了直摇头,最终还是伸手过去,在少年肩膀上轻拍了拍。
“再练练吧!”
“嗯。”
这时,忽而听得那袁大哥张口道:
“莫兄弟,关于刚才那番计划中我的部分,我还有个地方不大明白,你可与我分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