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屏退了下人,亲手奉茶。
“鄂尔泰家这个姑娘,你多担待些,”雍正点了一句:“太后最近身体如何?”
皇后跟了他这么多年,虽不问朝政,也知道鄂尔泰是他看重的人:“是,既是皇上关照的,臣妾自当多维护她一些。皇额娘身体尚可,臣妾每日都去寿康宫请安,额娘有时虽不叫进去,但看着精神都还不错。十三弟、十四弟的福晋也隔三差五地进来陪她说说话。”
雍正点点头:“也好。”
他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在宫门外点个卯外,已经有多日没有踏进寿康宫了,一方面是着实太忙,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再给彼此找不痛快。
皇后本想劝他到底是母子,不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看他脸色不好看,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笑道:“快晌午了,臣妾方才打发人去请夏常在的时候,听说她正在准备晚膳,皇上不妨去看看。”
池夏这儿出了皇后宫里就赶紧埋头走,想也知道谨嫔刚才被下了面子,脸色绝对不好看,她不想去触霉头。
好在这几位都还要面子,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扯头花,冷冷淡淡地一点头就两两说着话走了。
只有郭贵人落了单,见其他四人都走了,犹豫了一会,还是快走几步赶上了池夏:“夏常在,我可以去你宫里看看你种的东西么?”
“可以是可以,”池夏感念她当时在乾清宫的提醒,实话实说:“但你这么跟我走,恐怕几位娘娘会不太高兴。”
郭贵人脸上一红:“没关系,我跟她们也不太熟悉。”
池夏挑眉。上回在乾清宫她光顾着看宜太妃的戏了,没怎么注意这位姑娘。
现在细看,这姑娘还真是挺好看的。柳叶弯眉,杏眼粉腮,还自带微笑唇,看着就甜甜的。
就是看起来年纪不大,感觉跟其他几位妃嫔差着一截。
池夏没想出来这位郭贵人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一位。
但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何况是这么一個招人喜欢的甜妹。
郭贵人似乎很容易害羞,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进了雨花阁果然直奔她的“试验田”,眼里简直要闪光了:“夏常在,你这里居然有这么大一块地方。”
池夏:……
还没有我奶奶屋子后头的小菜园大呢。
紫禁城大概真的寸土寸金吧。
禾香打从进了雨花阁,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来串门,笑着迎了出来:“小主,请郭贵人进来喝杯茶吧?”
郭棉棉蹲在田边,根本没有听到。
池夏一时都有点分不清,她是特别能做戏,想靠这个引起皇帝注意来上位,还是真就这么热爱土地,看她完全没有反应,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刚要再喊一次,郭棉棉却惊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娇俏的杏眼里满是惊慌,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要是演戏的话,这演的是个什么人设啊?也太夸张了。池夏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一旁的苗苗怕郭棉棉摔倒赶紧去扶,也被她大力甩开了,刚才还含着的眼泪这一回是真的下来了。
池夏和苗苗面面相觑。
郭棉棉反应过来,赶紧擦了一把眼泪:“对不起,我……我不太喜欢别人碰到我。”
池夏以前在公司也见过重度社恐,只能在家办公的那种,看她这下意识的反映不像是演的,赶紧叫苗苗先回去,一边安慰:“没事没事,我保证不乱碰了。”
郭棉棉看四下无人,泄气一般蹲在田边拨弄小土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池夏自己是完全可以理解各式各样的怪癖的,只要不危害社会,违背道德,她都没有意见,但她有点好奇,如果这姑娘真是这样的情况,是怎么会被封为贵人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她这里毕竟还是有些东西不能为外人道的。
还是谨慎为上。
池夏捏了捏手指,准备找个由头送客。
“夏姐姐,我、我真的就只是想看看你种的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郭棉棉看她虽然客气,却有点疏远,估计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说不通,解释道:“我原本也不能进宫的,家里要让我去姑子庙,是大姐姐跟十三爷求的情,她其实只是想让我找个地方安身立命。哦,我大姐姐是十三爷的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