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莲儿皱了皱眉头。
即便是她,在这两个人面前也不得不用上敬语。
韩愈四下打量了一圈,神色渐冷:
“我先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这次,韦莲儿也不得不解释,看了一眼陆元,道:
“这秘书省的小子,滥杀无辜,且还害死自己妻女。我看不过去,便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罢了,可有问题?”
陆元大吃一惊。
这里的人,莫非都是这样的不成?
韦宴宁也是,韦莲儿也是。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当是现代罕有。
可偏偏这里也没有什么摄像头,录音笔,有的时候,嘴里说着对,就是有道理!
陆元急忙拱手:
“禀告大人,事情并非她所说的那样。”
目光转移到陆元的身上。
韩愈与李泌双眼都是一亮。
“你就是陆元?”韩愈问道。
陆元顿了顿,还是垂首道:
“正是小人。”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泌道。
“是。”
陆元再次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说出。
他不仅说起韦莲儿的残酷手段,还有之前在秘书省安插内鬼的事儿,更连仙筋经的事儿也一并说出。
此时,那本黑皮仙筋经已在韦莲儿手中,想不引人注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与其隐藏,不如从实招来。
再将天阴经和仙筋经的事情结合到一切,什么踏上仙途,返老还童也尽数说出,好让人都知道,韦莲儿有多么大的野心!
当然,陆元只是说这书可能有什么秘密。
而自己已经学过了仙筋经的事情,还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这番道来之后,不光是韦莲儿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就连李泌与韩愈,脸上也没什么光了。
一介皇孙妃子,搞出这么多鬼,如何不让人起疑?
“韦莲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韩愈冷冷问道。
他饶是儒家出身,此时也有了淡淡怒气。
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残杀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韦莲儿咬着牙,道: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自然不是。”李泌冷哼一声:
“只是事情真相到底怎样,还请到皇上面前亲自说去!先跟我们走一趟把!”
韦莲儿牙冠咬死,她明白,等到了皇上面前,一切就完了。
那李世民的眼光何其毒辣,她这秘密,或许李世民也知道!
更不用说,之前也确实是她搞的鬼。
胆敢在皇城内部作乱,在当朝可是罪加一等!
韦莲儿看向陆元,眼神像是能吃人。
“敢问几位,真要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郎,得罪当今圣上的骨肉?”
“小小的秘书郎?”
李泌沉吟一句,他再也忍不下去,怒不可遏,一字一句朗声道: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瞬时,所有神武军将士都打了个激灵。
饶是那蒙面女人还有那蛊族巫婆,都瞪大了眼睛。
毛骨悚然!
再看向陆元的时候,仿佛陆元的身形都变得伟岸了许多。
那哪里是小小的秘书郎,那分明是甘愿血荐轩辕的孤胆勇士!
诗就是有这样的力量。
尤其在大唐如今的时代,如今的背景下,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这般共鸣。
所有神武军将士面目狰狞,恶狠狠看向韦莲儿。
连这般有志之人都敢坑害,摧残,甚至还要祸及家人...
她真该死!
如今只要一声令下,不会再有任何人有所收敛。
必将扰乱大唐秩序之人,狠狠拿下!
“韦莲儿,你所说的小小秘书郎,能做出这般诗句吗?先不说陆小友的勇气如何,就单单是这份才华,我今日也必保他了!”
李泌怒目圆睁,愤恨一拍,竟然将身旁的桌子都拍碎了。
他可不会武功。
韦莲儿大喘着气。
心脏,忽地一阵绞痛。
她忽然理解,为什么韩愈和李泌的态度都这么坚决了。
这些读书人,最能为了一首诗而激起情绪。
为诗狂,为诗死。
更不用说,这诗...就连她,也忍不住内心悸动。
李显神色恍惚,忽然四肢无力,瘫倒下去。
到了这个局面,饶是他再怎么愚笨,也知道今日的结局了。
“韦夫人,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韩愈道。
走...走向哪里?
韦莲儿忽然冷笑起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首诗上。
会有这样的大人物,来保一个小小的秘书郎。
她也更不清楚,为什么有如此才华,机敏之人,竟然在那鸟不拉屎的秘书省当一个秘书郎!
他不怕浪费青春年华吗?!
“哈哈哈哈...走,走向哪里?走到哪里不是一个死!?”
韦莲儿忽然双眼定睛。
“王翀,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