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莲儿胜利也似的笑了。
笑容中满是对陆元的嘲讽。
“怎么,你想通了?”
陆元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曲洛妃与慧珠。
这一年多以来,他对曲洛妃母女二人可谓是冷淡至极。
为的,就是不与她们二人有感情,从而不被她们左右自己。
可事实上呢?
当今日一幕真真到来的时候,都不用他主动将二人抛弃,曲洛妃自己便选择了自尽。
这原本应是帮了他的忙,省着他左右为难。
人死了,便不用惦记了。
可真的如理想中那么美好吗?
韦莲儿要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
那不仅仅是摧残一个人的身体,更是折磨一个人的灵魂。
他真的要装作看不到,无所谓吗?
而且,真的是无所谓吗?
陆元的原则从一开始就没变化过。
他不是坏人,但也绝不是烂好人。
有人落水,若他不会游泳,他是不会下去救援的。
可前提是,那溺水的人之所以溺水,跟他没有关系。
但曲洛妃与慧珠非也。
她们二人如今受到的可不是无妄之灾。
而是受了他的牵连。
他可以做到很大程度上的见死不救,但决不能对受他牵连的人见死不救!
这是陆元做人的底线!
更何况,曲洛妃与慧珠,对他而言甚至都不是陌生人!
有没有感情,暂且不谈。
但她们两个,对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甚至走到这般绝路上,她们两个也没有倒戈。
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不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如今,慧珠却没死成。
而曲洛妃虽死,但尸体尚温,韦莲儿甚至要进一步摧残她。
母女二人本就是苦命鸳鸯。
如今连死,竟然都要这般凄惨!
陆元看不下去了。
他决不能眼睁睁瞧着她们二人,因自己而落得这般宿命!
他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也跟韦莲儿过不去!
若是要他连自己从小到大,做人的底线都违背了,他今日就算能活下来又当如何?
那还配叫人吗?
还配当红旗下长大的人吗?
长生?修个屁的长生!
若是背负着如此罪恶去修什么长生,陆元干脆不修。
而且,她们的悲剧结束了,自己的悲剧却还在继续。
“你想要仙筋经,我给你!”
陆元咬着牙道:“只要你放过她们。”
“呵呵,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韦莲儿冷笑着:
“那本书在哪里?说吧。”
“那本书在秘书省。”
韦莲儿霎时瞪大眼睛。
“你耍我?”
“我为什么要耍你?秘书省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当然把书藏在那里。”
韦莲儿一时间哑口无言。
此话有理,但怎么去取书,是个麻烦。
非秘书省内的官职,是进不去那院子的。
偏偏,杨开自上次那件事儿以后,为了保全自身,也与她断了联系。
“我去取。”陆元说道:
“如今,我两个女人都在你手上。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我跑不了。”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你?”
韦莲儿冷笑道。
“我知道你不信,你怕我现在是装的,等我回到皇城以后,就将她们置之不顾。”陆元道:
“你可以喂我毒药,只要几个时辰内我不回来,便会死。我若是想活命,就只能来找你。”
韦莲儿眯了眯眼睛。
她盯紧陆元,想要看穿有没有谎言。
陆元接着道:
“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我可以死在你手里,但前提是你必须放了她们两人,并且从现在开始,不得让任何人再碰她们!”
“否则...你永远也别想拿到那本书!”
韦莲儿不动声色。
“你怎么保证你真有那本书?”
“仙筋经,表面看起来是本医书。”
韦莲儿神色一凝,呼吸加快。
片刻后,她忽然笑了。
“好一对忠贞的狗男女,倒是有些骨气。”
“呵呵,你放心,那些乞丐还未碰过她们一根指头。”
韦莲儿转过头来,对着王翀挥了挥手。
王翀心领神会,作势便要将那些乞丐全部驱赶,暂且先留着一会儿。
可乞丐之所以沦落为乞,有时终究是有原因的。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欲望大过理性,白乎乎的肉体就在身边儿,有位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乞按捺不住了。
明明答应好他的事情,如今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
他作势就向着曲洛妃还温热的尸体扑去,可才动了一下,身体便忽然僵住了。
下一秒,他脖颈忽地断开,倒了下去。
王翀一甩手中的短刀匕首,刀刃上血迹都没留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