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我旧日恩情,便既往不咎。”
“至此,师生情断,你好自为之!”
“记住,他日要是在外面用我名声招摇,我必杀你!”
“滚吧!”
一股气浪自张芷溪身上凭空迸发而出,谢承铭瞬间消失在数里之外,连着滚倒数圈,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流着血丝,路上来回的太学师生眼见此景,尽皆倍感惊颤!
张芷溪立于自己小屋外,仰头望着天上月牙,远处天边落日还剩小半个头没有沉下去,只觉得这夜晚的微风有些发凉。
久久不语,最终长叹。
“枉我自以为深藏太学苦修数十载,终可窥见高处一点光。”
“不成想循规守旧,迂朽腐溃,落于俗套,顽疾深种,虚度光阴只修得一颗蒙尘心。”
“我该离去了,是时候去他处洗心了。”
“不明不归,后会无期!”
张芷溪并非自言自语,他是对着太学深处一个方向,他知道那里有一道身影,能听到他的离言。
随后,张芷溪重新拿起明珠公主转赠的那首悼亡词,体内一身气势酝酿,一招儒术施展。
溯源术,欲凭一纸溯源至草堂,临走之前,他打算亲身告罪。
这溯源术并非万能,物体媒介涉及的人物和时空若是太久远太错综复杂往往都会失效,而且施展起来弊端多限制也多,还劳心劳力。
得亏才隔了几天,又同在上京城,张芷溪境界也高超,不然就只能托人问路了。
张芷溪很快心头得到答案,随即从额头拔下一缕青丝,口中念念叨叨,便见青丝化扁舟,孤身立于其上,御风而去,伴着晚霞黄昏远遁。
元伯草堂中,自从张芷溪的驳斥文问世,局势也慢慢被其逆转,《红楼梦》渐渐沉寂下来,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再有人落井下石,只怕难有回天之力。
每日,或是典少游,或者典杏仁,总会跑来草堂与张愚汇报最新情况,顺便安抚他心境,展示整个典家支持他的态度。
张愚也是得知,典家被明玉公主打赏一对玉如意,高兴到举家设宴,张灯结彩。
眼下,正在修缮完毕的草堂院子中扫地浇花,却心有所感,眉头一皱,抬头望向高空。
视线中,一个黑点慢慢放大,很快看到一挺拔俊秀的威风中年男子,站在一叶随风摇动软糯不堪的扁舟上,缓缓落下。
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那人说道:“本家后生,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多日前,劣徒摘录《红楼梦》一书个别词汇句子,恶意中伤诽谤。”
“我当时本以为窥一斑可观全貌,不成想偏听偏信了。”
“今日拜读过大作,方知险些误人子弟断人前途,其错大焉!”
“古人有云,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其错在我,然一谢不成礼,愿待他日洗心得归,再谢求其所!”
深鞠一躬,驾舟离去。
张愚愣在原地,自始至终未曾插上一句话,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何人,所说何事,只是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不过心中却是感慨不已!
这些牛人,一个个架子端得牛逼轰轰,认个错都要高人一等,也不指名道姓!
但这架舟远行,实在是……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