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先生有所不知!”
“这回出手的,乃是太学中,颇有分量的一位鸿儒大家——张芷溪博士。”
“今日,张博士手书了一份大稿,名为《论〈红楼梦〉之蛊惑人心》。”
“只有一千余字,却字字珠玑。”
“麻烦的是,对方直接遣人将稿子送到水仙堂,其气焰之嚣张,颇让人愤懑。”
“如今,我家总修左右为难,若是按住不发,恐落人口实,那张博士极有名望。可若是发表了,这不是公然打先生和《红楼梦》的脸吗?莫说公主会否不满,就是我钟典主家大人,也落了颜面。”
张愚闻言,当下极度不解。
按理说,太学中一众鸿儒,哪个不是如雷贯耳之人,但对于这位数百年前的本家张芷溪博士,他愣是想不起来对方有何名声。
当下好奇问道:“怪哉,这张博士究竟什么来历?我也是打小饱读诗书,不该从未耳闻!”
“不怪先生不知,乃是那张鸿儒低调,一般只有儒道有成,或是那勋贵大家才略知一二。我要不是在典家,自小耳濡目染,恐怕也未得知。”
典少游顿了顿,好似在掂量说辞,又缓缓补充:“那张鸿儒,已然成名多年,只是近几十年深居太学,一心破境修道。”
“但是,大顺国历来有传言,举国文坛分十斗,张鸿儒才高一斗。”
“论才学,只屈居一人之下。”
张愚当下十分吃惊,没想到这莫名其妙发难的酸儒,竟有如此能耐。
十斗占一斗?口气着实不小,也不怕他人不满,乃至记恨?
不过,听典少游最后一句,好似一山还有一山高。
何人,还能压张芷溪一头?
“典主修,你且说说,又是哪般人物,可让张鸿儒居次?”脑海中想了想,张愚又补充一句:“该不会是太学祭酒大人吧?”
没错,这说来应该就合理了!
只不过,典少游微微摇头反驳道:“非也!祭酒大人成就不在才学,而在传道。”
“那压他之人,便是大顺才学独占三斗,一心只修六圣之道之奇才!”
独占三斗?
这说法,要是加上张芷溪,岂不四斗都没了?
什么人物,配得上这般捧高奉承?
张愚正想追问,典少游却显得意兴阑珊,转移话题说道:“先生,暂且不说旁的。”
“张鸿儒发文,非同小可!”
“纵使我钟典二家,也需仔细掂量。”
“只怕此事处理不好,对书斋与先生都有闲言冷语。”
其实,张愚早就听出这里面的意味。
那张芷溪发文,乃是在明玉公主与钟典两家大人看赏后出手,其意显而易见,正面硬钢,分庭抗礼,展示清流儒道态度,不畏强权。
对方或许有依仗,或许只是赤子之心,看不惯《红楼梦》的行文。
这下倒好,反而博了个正义凛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