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小声说道,好像很怕三娘过来赶人。
“我说老先生,您哪位?家人呢?”
“就我一个,难不成出来喝个小酒,还要拖家带口啊?”
“那您喝我的酒作甚?那边不是有空位吗?”
“一人独饮无趣,方才见你也是孤身,正好做个伴!”
张愚当下有些无语,这老头很是自来熟,脸皮也厚,压根听不出好赖话。
“停停停!老先生,您这一杯下去,可就是十几个大钱呢,我都还没喝几口呢。”
“看你小气的,这顿老头请你,如何?”
“这倒可以,老先生说话算话!”
老头白了张愚一眼,随后向小厮招手,一下子添了一大坛,又加了几个硬菜。
巷子传来打更声,不经意间,戌时都过了三刻。
酒桌上,张愚和老头开怀畅饮,两人很是尽兴,东拉西扯,眼下正满脸通红勾肩搭背,已然兄弟相称。
“我说老弟,老哥可是有日子没喝好了。你不知道,别的年轻人他不行,喝几杯就倒,没意思!”
“老哥放心,改日你要是缺人喝酒,找我,奉陪到底。”
“一言为定!”
老头说着说着,伸手到怀中,摸出一个物件,放在桌上推了过来。
张愚打眼一瞧,竟是一本发黄瘦书,封面普普通通,只有五个字——《仙刀奇侠传》!
老头手指在舌头上沾了下唾沫,而后从中间翻开,找到想看的页面,嘀嘀咕咕说道:“是这了,上次就看到这。小老弟,这书不错,我平日就喜欢看个几页,很有意思的。”
张愚看着老头一脸满足笑意,便将视线挪到页面上,看到书卷上有粗鄙简陋插图,正好扫到一行小字:“福歌一剑破开天空,几片云彩分开,灵儿从中现身,满脸惊喜喊道‘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张愚此时虽然酒意上头,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这小人书《仙刀奇侠传》之行文,怎么也是这般通俗,甚至不如自己的《三国演义》。这书籍从何而来,可有书斋售卖此类?
大顺国文坛可是守旧得很,出生以来,张愚就从来没看过有类似小人书,这也是自己抄录《三国演义》被定义为离经叛道的主要原因。
可是面前这老头和小人书,实在怪异,甚至不合常理。
“那啥,老哥,你这小人书,是怎么得来的?”
“哦,这个啊,好多年以前了,太久了都忘了。不过,好像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写的,虽然行文不堪,用笔粗鄙,但细读之下蛮有意思的,起码不用花费心神推敲文字。”
“哪里有得卖?那人又在哪?还有这种类型的书吗?”
老头在张愚追问之下,并没有回答,而是合上书籍揣入怀中,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仿佛直击心灵,要将其里里外外看透。
“老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年纪轻轻,却已然儒道入品,少见少见!如今到了八品修身,却不知是何等良师教导出来的!老弟,你这身浩然正气已然堂堂正正,不似刚刚突破,更像是沉淀多年,你且说说,在哪位大儒名下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