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气有些闷热,
竹林间,波风阵阵。
张太镰坐在一墩大青石上,仰着头发呆。
今天早上,张小凡被师姐田灵儿带出去了。
昨天还一副要死要活的德行,转天小脸一抹,又是个笑呵呵的阳光少年。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萧逸才。
萧逸才是掌门首徒,算是张太镰的亲大师兄。
他之前一直潜伏在魔教内部当卧底,不得不说,此举颇有胆气。
作为未来的掌门候选人,这算是一次很好的“镀金”履历。
因为他带回来的信息,正道也知道了魔教的藏身之处。
也就是说,开战就这两天了。
“可快点吧,洞里潮气大,酒味儿都快跑没了……”
他早迫不及待的想会会那些魔道高手了,正好借此检验一下自己的战力高低。
张太镰打了个哈欠,仰躺在青石上闭目小憩。
不知何时,一抹清凉落在脸上,
他睁眼一看,发现天幕沉凝,耳边风声忽急,草木尘飞。
要下雨了。
眨眼之间,雨势骤密,淅沥沥淋湿了他半身衣服。
他暗道一声倒霉,赶紧起身。
可一转身,脚步又顿住了。
前方,陆雪琪撑着一把分水油纸伞,手持天琊,款款走来。
竹涛阵阵,烟雨朦胧,
弥散的水雾中,她一袭白影,似也带着几分缥缈梦幻。
老实说,这场面足够摄人心魄,像画……
他讷讷的正要开口,陆雪琪却先他一步,
“我有些话同你说。”
“在哪儿说?”
“就在这里。”
他使劲抹了一把脸,甩出二两雨水。
“……那你把伞挪过来一半行不?我快被浇成狗了。”
陆雪琪一怔,忽的噗嗤笑了出来。
水雾中,她的笑容很模糊,
随着她迈步走来,物象渐渐清晰,可笑容却也被她收了起来。
仿佛刚才,只是短暂的错觉。
但尽管如此,张太镰仍是觉得心口狂跳,
不知怎么,一口气提到胸口,愣是吐不出去了。
当日滴血洞中的古怪感觉,再次袭来。
……
竹林外,
文敏等小竹峰弟子执伞跳瞻,议论纷纷。
“你们看见了么,雪琪师姐笑了!”
“想不到冷冰冰的陆师妹,竟也有对男子展露笑颜的时候。”
“怪不得大师姐让我们去试他,原来是为雪琪师姐把关啊。”
文敏脸色一红,嗔道:
“不许胡说,万一被雪琪知道了,少不得要怪我……”
……
等张太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回到青石上了。
头顶纸伞的珠沿,拨弄着洒落的雨滴,将两个人身子各罩了一小半。
陆雪琪就坐在他旁边一尺的位置,没有说话。
四周雨声淅沥,除此之外,一片静谧。
这不禁让张太镰想起在山海苑中庭的那个夜晚,
那次也是这样,明明她有事,偏偏不开口,最后还是自己先开的口。
“呃……东西收到了吧?”
这次,又是他抢先打破了沉默。
“你说这个么?”
陆雪琪将那枚血红色的魔术刻印拿了出来。
“哦,那就好……”
“你……很担心这场战争?”陆雪琪问。
张太镰叹了口气,
“打仗么,哪有不死人的?
一场战争下来,伤亡最重的,往往都是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