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镰径直走进洞口,
陆雪琪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也是跟了进去。
击溃石壁后,里面是一条幽深的隧道。
通道颇为曲折,又深且长,
且毕竟八百年没人来过了,两侧石壁上蛛网遍布,尘土堆积。
二人走了能有四五十丈,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间石室。
石室呈圆形,占地方圆十丈左右,隧道出口的正对面是一处石门,后面另有一处空间。
在石室正中,放着两尊巨大的石刻雕像。
一尊是个慈眉善目的女子,含笑而立,长裙似被风吹拂而起,刻画的可谓栩栩如生。
而且从整体形象上看来,竟像一位悲天悯人的佛门菩萨。
另一尊却是大大相反,乃是个狰狞凶恶,口嚼生肉,八手四头的夜叉形象。
七只手都高举向天,持战刀、短剑、铁骷髅、金棘轮等各色武具,
唯有一只手低垂腰间,且掌心半握,像是本该抓着什么东西。
两尊雕像前面摆着石桌香炉,桌上灰尘积了半寸。
陆雪琪打量着两尊雕像,越看柳眉越是紧蹙。
“这就是魔教信仰的邪神?”
张太镰微微一笑,
“不过是寄托信仰的一种载体罢了,咱青云供奉的三清,跟这也是一回事儿。”
陆雪琪闻言面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她万没想到,身为掌门弟子的张太镰,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当即驳道:
“此等邪神,岂能与三清祖师相提并论?”
张太镰上前端详那尊男性石像,在那只下垂的手上摸了摸,脸上若有所思。
随后转过头,对陆雪琪随口道:
“黑猪白猪,不都是猪么?
好人坏人,不都是人么?
既然都是一种形态,为何不能相提并论?”
陆雪琪一时语塞,怔怔无言。
作为青云门当代杰出弟子的代表人物,陆雪琪自小就受到师门传统观念的熏陶。
因此,乍一听闻张太镰这等跳出框架,颠覆她认知的言论,心中震动可想而知。
她不禁涌现出一股担心的情绪,对张太镰的担心。
陆雪琪表情复杂,看了他良久,才道:
“你的想法很危险。”
张太镰摇了摇头,对此很不认同。
“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可以指责我的行为,但不能压制我的思想,
咱们纵是有意识形态的争论,也请留待日后吧。”
他说着,指向对面的石室,
“现在,跟我来。”
陆雪琪被他说的一时哑口无言,她自幼天资绝顶,冰雪聪明。
从未有过今日这等如鲠在喉,却偏偏无力反驳的感受。
二人来到另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比方才的小了不少,但陈设相对多了一些。
正南墙则是一排木架,上面的格子大都是空的,
木架下方堆着一些锈迹斑斑的兵刃,大都损毁了。
靠北墙的位置设有一块青石平台,
青石台上有一具罩着黑袍的骷髅,安静地坐在那里。
在骷髅的背后的墙壁上,刻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字迹,洋洋洒洒能有数百字。
开头的几句,写的正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