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缚，纵目。”

路明非看着如同机器人一般机械重复这一句话的陈雯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可好像除去自己之外的人完全没有发现陈雯雯的异常，就像是在演出一场舞台歌剧，除去男女主之外的所有人都只是背景陪衬。

咒缚？

路明非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开天灵，一瞬间仿佛有雷电穿过了他的大脑，一副画面残留在雷光里。

漆黑如墨的夜晚，血液自头顶的树枝滴落，男孩被钉在十字架上四肢无力下垂，猩红可怖的伤口就开在了胸口，刻印着繁复纹路的金属将男孩与十字架连接在一起。

路明非紧紧地抱着男孩，耳边是男孩气若游丝的低语：“哥哥，你来看我啦。”

路鸣泽？！

路明非暴跳起来，眼神中带着暴怒和惊惶，如同涨潮的悲伤在刹那就填满了路明非的胸膛，他只感觉到一股宏大的悲伤。

自己曾在那样的雨夜目睹了那个自称路鸣泽的男孩死亡么？

路明非抬头，这里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了，道路尽头的白骨王座重重叠叠堆砌满了人类的尸骸，一个身穿和服的身影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

两面宿傩。

他被拉进了两面宿傩的精神世界，如果刚刚没有从他营造的幻象里醒过来，也许现在掌控外面那具躯体的已经是宿傩了。

“小鬼，这里是哪？”

寄身于路明非体内的两面宿傩面目已经完全改换，看上去就像是另外一个路明非一样，然而这个“新来的”路明非脸上和露出的部分臂膀上却刻印着条条咒印。

早在上一次路明非动用宿傩领域的时候他就已经真正醒来，只不过宿傩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蛰伏，然后一击毙命。

但是……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宿傩营造的幻象中存在那么大的漏洞？

“哥哥，下次要小心哦，像这样的服务是要收费的。”

听到这个声音路明非居然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是路鸣泽的存在使得宿傩的“夺舍”尝试失败了。

依然是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路鸣泽从路明非背后走出，黄金瞳闪耀逼人。

“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么？”

路明非低声说，满脸戒备地看着宿傩。

两面宿傩之名如雷贯耳，在他记忆里单只是收集了个位数手指的宿傩就让咒术高专的所有人紧张到不行，更别说现在二十根手指集齐的宿傩，这是他力量的巅峰。

“收到客户反馈，下次我们的服务会改进的。”

路鸣泽微笑，自前襟的口袋掏出方巾，“这儿的环境……有点脏了，不如我们换一个？”

这句话说完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仍然还坐在卡塞尔学院教室的课桌后面，只不过教室内除去小魔鬼以外空无一人。

面前的墙壁带着白板一起消失了，无限延伸的前方就是宿傩的白骨王座。

整间教室就这样硬生生插进了宿傩的精神世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