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还真是今年的新生?”
芬格尔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姿势标准得像是伫立在自由岛的自由女神,手中那杯可乐就是女神高举的象征自由的火炬。
“几个月前我刚在入学协议上签了字……师兄你是几年级?”
路明非看着畅饮可乐的芬格尔不由得有点担心这个家伙会喝可乐喝到醉晕过去。
“八年级!”
芬格尔自豪地报出一个数字。
现在候车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芬格尔响亮的声音在空旷候车厅里来回晃荡。
“大学不是只有四年么?难道卡塞尔是八年制?”
路明非思索自己是否在入学协议上漏看了什么地方才没有注意到卡塞尔学院居然拥有如此独特的学制。
“不是不是,我们学院是正儿八经在美国教育部注册过的怎么可能特立独行去搞什么八年学制?”
芬格尔忙挥手否认,“我留了四年的学,所以现在是八年级。”
路明非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运气差吧,居然能在美国这么大地方提前遇到一位卡塞尔学院的师兄。
运气好吧,这位前辈师兄好像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懒狗骡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天才才能在学校里足足留了四年学还没毕业啊!
“所以……师兄的导师是哪位?”
路明非试着岔开话题,他想起来自己一开始的那个奇怪猜测了。
“古德里安教授啊。”
芬格尔挠了挠头,然后用手指甲盖掐起沾在衬衫领子上的一点面包残渣丢到一边,“教授人还挺好的,你应该还没选课吧?我推荐你大一选修他的古诺尔斯语,期末考核不算太难给分还高。”
果然猜对了。
路明非现在不想跟芬格尔说话,他侧头去看芝加哥火车站的窗户。
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那样站立,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忽闪忽闪地打在路明非的脸上。
“怎么了师弟?”
芬格尔那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还没看出来路明非现在的状态,他大大咧咧地继续推销自己的导师,“真的,没骗你,古德里安教授跟曼施坦因教授曼斯教授他们完全不一样!”
“诶诶诶!师弟,列车来了!”
芬格尔吵闹了这么久还没消停,终于是给路明非带来了一个还算振奋人心的消息。
他听到芬格尔的大呼小叫和火车鸣笛的声音,一阵强光从路明非的侧脸撞了过来吸走了他的目光。
CC1000车次列车在这个芝加哥的深夜进站了。
“CC1000车次列车已到站,停靠时间不长,芬格尔,新生路明非,验票上车。”
一个身穿墨绿色考究制服的列车员从车尾跳了下来站在检票的地方冲着他们两个喊。
“来了来了!”
还没等路明非行动芬格尔已经挎起大包小包像个进城赶集的妇女一样卷起一阵旋风冲向列车员。
漆黑的磁卡在检票机器上滴了一下,列车员把磁卡重新塞回芬格尔的手里:“芬格尔?你还没毕业么?我以为今年不会再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