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的看着他,都皱起眉头寻思‘那里’到底是哪里。
“行了,你可别装了,不就是咸宁县衙也订了100车的砖嘛,这点破事厂里谁不知道,你个放羊的老倌吃了几天食堂饭还愣装起厂领导来了。知道的是你小子当了个狗屁班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当了厂长嘞。”
另一位同样在砖厂上工的工友直接打破了老李头营造的神秘氛围,顺便毫不客气的揭了他的短。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老李头也是个敞亮人,没有和这个人计较,也跟着众人一起乐了起来,仿佛这事和他无关一样。
“所以说今天杨村的这帮家伙是白来了?”笑声停歇的间隙,一名年轻的村民问道。
“那可不是白来,厂里现在连个厂长都没有,我看他们能不能进的了大门都两说。”方才揭老李头短的村民不无嘲笑的说道。
“但我那天陪媳妇回孟村的时候,可听他们村里秀才说了。当时罗厂长跟杨村签了一个什么合同,写了好几页纸呢。
里面说要是哪一边要是不按合同规定办事,那就叫什么违约了,要给另外一边赔不少钱哩。”一位消息灵通的村民站起身说道。
“啥狗屁合同,杨村这些年是厉害,还出了位按察使大人,若是一般人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他们。
但这回他们可是跟秦王叫上板了,那可是藩王,有节制布政使的权力,更别说他一个臬台了。”
刚经历过改朝换代还没几年,乡野的言论环境还是很宽松的,再加上不少从前朝退下来的官员和参与过元末战争的老兵回到了村里,这就使得普通百姓多了一些了解朝堂的运作模式的渠道。
“就是,这可是秦王的买卖,就是当着你面毁了约你又能怎么样。”另一个稍微瘦小的汉子附和道。
“不至于吧,白纸黑字写的东西,听说还有秦王的大印,这也能不作数?”立马有村民提出了质疑。
“拉倒吧,知道什么是藩王不,那可是陛下的亲儿子。漫说是拖欠你几块破砖,就是把你家都拆了你又能怎样?”
家天下的年代,皇权至高无上这点是普通百姓难以逃脱的禁锢。
“我说句公道话,从这次提前结清咱们工钱,工厂休假还白给咱们发钱这点来看,秦王殿下可不是鱼肉乡里那种昏庸的家伙。”一位在砖厂打过工的工友说道。
“就是,秦王殿下给咱们开的工钱可是一个月二两银子,要知道县学那帮饱读诗书的廪生,一年的廪食也不过十二两左右,我先前给人做长工的时候,一年也不过六两银子。”
砖厂的工资水平是朱樉亲自干预的结果,他和朱竹算过,如今一个有地十五亩左右的自耕农,每年收成大概二十到三十石。
明初的西安府的稻谷价格大概在四钱银子一石,十五亩收入也不过就是十两银子左右。
所以在不少人心里,秦王朱樉就是大善人,比杨乾高好几倍那种大善人。
“但你们想过没有,先前逼你们累死累活在砖厂加班的罗火盛,他的压力还不是来自于这位秦王殿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树荫处传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