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霄终于知道居高临下看人打拳是什么滋味了,他端起桌子上的红酒轻轻咂了一口,只是让其滋味停留在唇齿,不咽下肚子。
“...软...绵...摸...搓”王力波哼着曲走到了袁惟边上,顺手捏出个兰花指。别说他芭蕾跳的人神共愤,荤曲倒是有几分造诣,或许是听的多了神韵学了几分。
只是柔媚的吴侬软语从他熏黄的牙齿缝里蹦出来,多少有些煞风景。
见张霄没有理会他,王力波自得其乐,依旧是满面红光的盯着擂台,用着弯弯绕绕的调子高唱。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从中午睡到傍晚的袁惟此时精力充沛,心中更是豪气万丈。
昨夜张霄教他的招式套路让他如同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只觉得自己对八极拳的见解更上一层楼,现在别说是龚红泉了,就算对面站着张霄,他也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
反观肿着脸的龚红泉一脸阴鸷,就像昨天被张霄打破了胆,今天面对着同样是八极拳的袁惟显得有些犹犹豫豫。
龚红泉确实有些犹豫,只不过他犹豫的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到底用自己路子打,还是用张霄教他的破招法子打。
铃响开擂,袁惟风度十足的抱拳行礼,“八极拳,袁惟。”
对面的龚红泉却是回过神来,一脸不耐烦,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肩膀闪动,便如同离弦之箭般一步跨出。
查拳精髓之处便在于拳脚皆佳,灵活跳脱,所谓拳似流星眼似电,腰似蛇行脚赛钻。
张霄这般劲力已然臻于巅峰的八极拳高手能以力破巧,他龚红泉没有办法。
但袁惟显然没有张霄那般造诣。
眼看着龚红泉近了身,袁惟猛地踏出一脚,封死了龚红泉的进路,而后左右手齐出拳,直来直去,暴烈意味不输张霄。
龚红泉早有准备,左腿横跨蹬直,右脚屈弓步,双掌一拨袁惟铁拳,便闪身避开了迅猛攻势。同时扭身左转,掌尖并拢如刀,十分刁钻狠辣的顺着腋下朝着袁惟下颌袭去。
查拳·孤雁斜飞。
袁惟心中一惊,立马提拳回防,手肘先至,连带着手臂撞歪了龚红泉的上挑掌,再想转身反臂捶的时候,龚红泉已然消失了身形。
龚红泉此刻就像是鬼魅一般灵活躲闪,袁惟多少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昨日对战张霄的时候,龚红泉也是这般速度,只不过被张霄单手截的根本无法腾挪,只能硬拼拳脚,挨打不轻。
今天总算是在袁惟身上把场子找回来了。
龚红泉瞄准袁惟转身的机会,手指并拢如钻,快狠如电般朝着袁惟肝脏位置直奔而去,袁惟险之又险的垫上了手掌,却也如同被钉锤砸手般疼痛。
贴身近打,龚红泉和袁惟实则不分上下,靠着灵活并不能给袁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然而查拳厉害之处在于弹腿,龚红泉爆肝不得立马盖步后撤,拉开了两人距离。
嘎吱——
包厢的门被推开来,一脸兴致勃勃的王力波皱眉正准备骂,看见来人后却硬生生的把脏话咽进了肚子。
“陈师傅,您终于来了。”
张霄闻言回头望去,门口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褂的男子,黑发干净利索,八字胡打理的整整齐齐,双手负后,神色平淡如水,看起来约莫只有三十岁,这倒是让张霄小吃一惊。
俗话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八极一年打死人”。想要把太极练得出神入化,需要积年累月的不断磨砺,能被张老爷子亲自请来的人,张霄还以为最起码也要四五十岁。
没想到这般年轻。
陈寻并没有理会王力波,而是走到了窗前,“此人一身查拳本领不俗,但身形却吃了些亏,听说昨天败在你手上了?”
张霄知道在和自己说话,出于礼貌起身回答,“侥幸而已。”
陈寻闻言回头深深看了张霄一眼,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眼神转向了场上两人。
龚红泉拉开距离后并没有停滞,而是屈膝弹腿,脚面绷直如鼓,膝不过脐,踢的就是下三路。
弹腿腿程较短,力道并不如劈砸来的凶猛,但胜在短平快,袁惟此时就来不及提脚截腿,只能转身硬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