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信你服你,但我话也放在这里,桌子上的几个袍爷早担不上这两个字,来申城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一直被青帮红帮压着打,像样吗?”
“将军让我们来是为了钱,为了军饷,但这个钱是昂首挺胸从他们手里抢来,还是低声下气从他们嘴里讨来,这件事将军没说,先生你也没说,这几个出谋划策的老不死倒是计划好了一切。”
桌子上的山羊胡老人举杯喝茶,恍若未闻。
“我哥老会也不是没有带种的儿娃子,到了元旦分红的节骨眼,还要开单刀会?有这力气,为何不去打擂?”
曾羽揉散了眉头皱纹,轻轻出声,如清泉流响。
“袍爷决策是我点过头的,你说的也有道理。”曾羽叹了一口气,像是没了力气,伸出双手趴在桌子上。
“等吧,等个机会,到时候我答应你,随你怎么闹。”
“现在,都给我出去,顺便把董先生请来,我要和她聊天解闷。”
......
冰冷的灰黑墙砖垒起了一座八层高的大楼,宛如一尊俯视人间的神甲,在洋泾浜上漠视着脚下发生的一切肮脏与污秽。昨夜全然没入黑暗之中,今天才在厚重的铅云下展现全貌。
混杂着烟味和淡淡血腥的空气在推开门的时候涌入了张霄的鼻腔,两旁座位空空如也,还没到看客入场的时候。
“再打一场,就上丙字台了。”袁惟仍旧未从刚才张霄轻描淡写的话里回过神来。
就算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袁惟也不敢夸下海口说是让对方一只手。
丙字台过后,每一场都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名声在外的大家,被青帮请来后阴沟里翻了船。
三联台上没有点到为止,更没有侠义二字,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权财和血淋淋的死斗。
张霄这一步,实在险之又险!
不知怎得,袁惟从张霄身上看到了一丝状若癫狂的王力波的影子。
“今日头擂,青帮新锐张霄挑战六连胜!”挂在门口的黑板上用极为夸张的加粗字体把张霄两个字格外突出,有些没赶上昨夜精彩的新看客满头雾水拉着熟人问询。
“张霄,没听说过呀?”
“妈的,谁让你昨晚上喝洋汤去了。这个张霄昨天不歇气的连打三场,下手凶狠,打残两个,打死一个。”谈起张霄来,说话之人神飞色舞,就像是他自己在台上所向披靡一般。
“那也是挑战四连胜啊?怎得就直接下六连胜的注了?”
“打死的那个,是红帮的六台擂,弓明达!”
“弓明达就是死在他手上的,接下来他打的每一场拳你都给我看仔细了。”
包厢里的钟长隔着玻璃盯着拳台边闭眼休息的张霄,对身后站着的年轻人说道。
“弓明达死的冤枉,洪拳擅长贴身缠打,哪想到遇见了更蛮横不讲理的八极拳,一身本事被克制的死死地,发挥不出来十之一二。”谢阳夏眯着眼睛,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屑。
“弓明达伤到了他的太阳穴,他整个人的反应都会变慢。五爷,您别怪我多嘴。八极拳是刚猛无比,但这种风格打法,注定没办法连番作战,眼看着元旦将至,王力波要是想借着他来搅局,只能逼着他不休息不养伤。”
谢阳夏双手交错扭了扭手腕,眼底里闪过一丝暴虐神色,“依我看今天第六场您也别让我避战了,我下场去把他脑袋给你取上来,你把凤尾头衔直接给我。”
“您看如何?”
五爷冷哼一声,眼色阴鸷,“今天丁字台热闹,二楼包厢里都坐满了人,你就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时机未到,给我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