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四日过去,今日是科举的日子。
这几日来,时阴时雨,天气一直不好,今夜雨势又大了,刺骨寒风,夹着雨丝席卷而来,哪怕裹紧了衣衫,寒气仍是无孔不入。
“公子,你千万不要有压力,今年考不中,还有明年,不用着急,当然啦,最好是一次考中!”
小翠把考篮递给王蠡。
秋容和小谢也盈盈施礼:“预祝公子金榜提名!”
“托你们口福!”
王蠡笑着点了点头,提起考篮,撑起油纸伞,趁夜离了家。
檐下稀疏的气死风灯指引着方向,王蠡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泥水,布鞋已经半湿,但他更担心的,还是张家出妖蛾子,一路都小心翼翼。
好在没出意外,当赶到县学的时候,王蠡终于松了口气。
五更点名放场,但三更不到,已是黑压压的人头把考场围的水泄不通,一具具灯笼点缀在人群中,光考生就有四千之数,加上送考的家人仆役,足足超过万人。
这场面,比前世高考壮观多了。
衙役数量不够,厢兵被调来维持秩序,身披软甲,腰挎宝刀,手持长矛,一队队巡曳而过,没人敢于喧哗,空气中满是紧张的气氛。
王蠡张望了一番,没看到薛蝌,倒也绝了与之汇合的心思,转而打量起来。
得亏国朝把童子试的年龄限定二十,左近多与自己年龄差不多,或者稍大些,如果象前明不限年龄,怕是会有很多白发老翁参考。
可纵是如此,仍有四千考生,一旦放开年龄限制,怕不得有万人参考,这就恐怖了。
其实年龄大的考中了也没前途,毕竟朝廷用人,尽可能选年青人,如范进那般后半生飞黄腾达,只是小说家言,当不得真。
“刘明!”
或许是寒夜凄冷,县学门首提前唱名,近百廪生围在边上。
一名名学子依次入场。
“王蠡!”
两千多人过后,点到了王蠡。
王蠡来到檐下,收了伞,连伞带考篮一起交给吏员检查,另有人搜身,从发髻到衣衫,还要脱鞋,一丝不苟。
虽然这种搜查带有一定的羞侮性质,可人人如此,没什么好抱怨的,主要是打掉学子的傲气,让你知道,什么是一入宦门深似海!
搜查完毕,又有吏员高声唱道:“杨清河廪生保!”
给王蠡做保的杨秀才掌起灯火看去,确认是本人,唱道:“杨清河廪生保上元王蠡!”
“可以进去了,按回执的座次入坐!”
吏员把考篮还给王蠡,点了点头。
王蠡向杨秀才拱了拱手,迈入考场。
刚一进门,就被一股恢宏浩大的气息笼罩,有发自心底的崇敬油然而生,杨秀才与赵明伦都在札记中说过,大郑的每一座考场,由诸圣先贤以神通镇压,杜绝了一切术法作弊的可能性。
当然,以人间常规手段作弊,成了是你的本事,诸圣先贤不理会。
考场按天干分为十区,路标号牌齐全,王蠡在辛区二五八号,是比较靠后的位次。
因县学屋舍有限,只有甲区乙区的考生才有资格蹲教舍,其余的都窝在临时搭建的考棚里。
一个考棚能坐四百人,当王蠡找到所属考棚时,已经稀稀落落坐了百多人了。
“嗯?”
王蠡眼神一缩!
他看到了张语之!
张语之也看过来,冷冷一笑。
王蠡里心有了些警惕,明清科举,不提作弊,各种恶心人的小手段数不胜数,要是在意了,影响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