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笑了笑，伸手接过蛋糕，然后在兜里拿出出了一张一百元的红色大钞递给了收银员。

刘念看着收银员面带笑意的接过了那张红色大钞，执拗的看着父亲，似乎不满他的擅自决定，“晚上吃甜的对牙齿不好”刘念瓮声瓮气的说着

“没关系，你现在不想吃，说不定回家就想吃了呢。”父亲扭着头笑着看着刘念。

“这孩子真懂事”收银员笑意盈盈的看着刘念，毫不吝啬夸奖。

“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父亲摸了摸刘念的头，眼神里都带着宠溺。

回到家后，刘念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蛋糕，抿着唇，蠢蠢欲动。

但是想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豪言壮志，刘念只能撇开眼不去看那块惹眼的蛋糕。

最终，刘念抵不过蛋糕的诱惑，将蛋糕拆开了，这块蛋糕刘念看到班级里的同学吃过，她想吃许久了，她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挖了一块，然后举着勺子颤颤巍巍的递到父亲的嘴边，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生怕将蛋糕摔了。

“我不吃，你吃吧。”父亲笑了笑。

“不行，爸爸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刘念执拗的举着勺子。

父亲笑着叹了口气，小小的咬了一口蛋糕，吃完，还皱了皱眉头，“好甜。”

刘念以为父亲是真的不喜欢蛋糕，自己就捧着蛋糕吃了起来，最后还不忘留一块给还没回家的妈妈。

后来，刘念才懂，我不喜欢吃鱼，我喜欢吃骨头，不喜欢肉多的这类的话不只有妈妈会说，爸爸也会说。

自从那天之后，刘念家里的情况开始变好了，虽然依旧住在低矮的平房里，但是她觉得母亲好像更开心了，父亲会隔三差五的给她买一些好吃的，会做丸子，排骨给她，还给她买了新书包。

刘念想起来之前父亲常说，过不了多久，一定会给她买大房子住的事情，刘念觉得自己离大房子好像很近了，

刘念的脸被冬日里的风刮得泛红，一眼看过去却像平添了几分醉意。

“沈熙然，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多羡慕你吗。”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有两个妈争着抢着么。”沈熙然嗤笑

“不是，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刘念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爸爸的厂房，你可能不记得了，当时你坐在车里。”

沈熙然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哦，我记起来，你那个时候好像比较胖。”

“嘻嘻”刘念捂着嘴笑了起来，“对对对，我小时候比较胖，自从上了小学就开始瘦了。”

“我那时候第一次看见你，就在想，我要是也能坐在那样的车里就好了，你有那么好的车，你家一定住着很大的房子，你爸爸看着也很好。”

“他看着哪里好。”沈熙然轻哼了一声。

“身体很好。”刘念抿着唇，喉咙一紧，“那时候我常想，我爸爸身体要是也那么好该有多好，”

沈熙然反手握住了刘念的手，关切的看着刘念。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哭的，”悲伤不过只是一刹，转眼刘念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爸刚走的时候，我妈天天哭，喝酒的时候哭，不喝酒的时候也哭，当时我就在心里想，哭是最没用的最懦弱的表现，我一定不能哭。”

“眼泪诉说的，往往是嘴巴说不出的，所以有的时候哭不一定就是不好，它是我们抒发感情的一种方式，所以不用觉得丢脸。”

沈熙然的声音很平静，虽然这话说的有些酸，但是刘念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像我这样连眼泪都贫瘠的人，只能把所有事都埋在心底。

“我以前最看不起我妈，觉得她低声下气的样子太丑，觉得她胡搅蛮缠的样子狰狞，觉得她装疯卖傻的样子最为可笑。可是长大之后我才觉得真正丑陋的是自己假装清高的嘴脸，真正狰狞的是虚荣心下的自己，而最可笑的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却暗自鄙夷自己母亲的自己。”

刘念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有些落寞却又如释重负。

“之前上学的时候，我妈突然病了，病倒连床都下不了，”

那段日子刘念失眠了，很严重。虽然她用遮瑕膏和粉底液将眼下的青色遮盖得很好，但眼睛里的红血丝是无法也不能抹去的事实，她很疲倦，她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好好睡觉了，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担心，担心母亲，担心最后只剩自己了，她甚至开始在晚上闭着眼睛冥想，脑子里，心里不停的悔悟，她的心脏一到晚上就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她很压抑，每天心慌的不行，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室友，同学只当她又熬夜追剧了。

“人就是这样，快要失去时才觉得弥足珍贵，那时候的我才幡然醒悟，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里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母亲的身上，她也会累，也会觉得苦，也会变老。”

等到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刘念搂着沈熙然的腰腹，闷闷的说到，“我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你了，只不过我的故事很多，很长，我可能要慢慢说给你听。”

沈熙然用下巴蹭了蹭刘念的头顶，将她深深的揽在怀里，“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慢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