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当大理寺卿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
怎么说也是相当于现代最高人民法院的机构,三司之首,就算杨家出了个杨玉环,也不是能怠慢裴衡的存在。
不过裴衡此刻的确感觉到自己遭受到了某种侮辱。
“阿弟,这是给你带的衣服,牢里晚上估计会很冷,记得换衣服。”
“要是感觉热了呢,你就换这套,反正都是你平常喜欢穿的。”
“还有这些被褥,这个是铺地下的,这个是铺地上那层上面的,这个是铺地上那层上面的上面的,这个是盖的。”
“至于这些吃食,也都是你喜欢吃的,千万别不舍得,我和阿兄会天天去看你。”
“这个香呢,点着了不仅能驱赶蚊虫,闻起来还能凝神静气,香炉也给你带了,记得点。”
“还有这些书,虽然你向来不喜欢看书,可在牢里无聊时,总是能解解闷的。”
“对了,还有这些钱,多多打点,牢里那些人能对你客气些。”
“…………”
裴衡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杨八姐嘱咐着杨铦,以及带的那些东西加起来足有十七八个包袱,面上虽如常,可心中却有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
这特么是去坐牢的吗?
杨锜也感觉尴尬,上前一步小声道:
“我不是让你简单收拾一下吗?”
杨八姐看了一眼地上那十七八个包袱,很是不解道:
“我是简单收拾呀。”
杨锜顿感心累,只能陪着笑脸冲裴衡道:
“姐弟情深呐!”
“呵呵,可以理解。”
裴衡皮笑肉不笑。
“哦对,我忘了给阿弟你带笔墨纸砚了!”
杨八姐赶忙朝房间跑去。
裴衡眼角微抖,我忍。
杨锜只觉得头疼,追着杨八姐而去,那么大人了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
杨铦也有点不懂,坐牢要笔墨纸砚干嘛?不过眼瞅着有跟裴衡独处的机会,自是不能放过,上前一步道:
“裴大人是怎么知道是我伤了王潜呢?”
裴衡闻言一愣,奇怪的看着杨铦道:
“杨公子何意?”
杨铦旁敲侧击道:
“就是有点好奇,八姐说我跟王潜的关系很好,这好友之间,我应该不会下那么重的手才对。”
“难道是因为饮酒过多吗?总之,这捉贼拿赃,大理寺该不会连此案的经过都未查明,就来拿人了吧?”
裴衡心说见过贼喊捉贼的,没见过贼问自己怎么成贼的,不过闻着杨铦身上那即便换了衣服还充斥的浓浓酒气,也就明白了,面无表情道:
“杨公子怕是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你昨夜跟王潜去长凤楼饮酒,因为一些事情起了口角之争,长凤楼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之后王潜便被人袭击,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杨公子应该是用石头砸了王潜的脑袋。”
“事后感觉到不对,杨公子便逃到了你的家里,但不巧的是,这一幕刚好被人看到。那块石头,也刚好在杨府外发现,其上还留有血迹。”
说到这,裴衡伸出手拍了拍杨铦的肩膀,微微一笑道:
“人证物证俱在呢,杨公子!”
杨铦却感觉不然,捏着下巴缓缓道:
“这么说,没有人看到我用石头砸了王潜的脑袋喽?”
“只看到我跟王潜在长凤楼发生了争执,以及逃到了家里。”
裴衡嘴角一撇,拍着杨铦肩膀的大手也一顿:
“此事若不是杨公子所为,你为何要逃?”
“凭你跟王潜的关系,好友被人重伤,且不说追上去缉凶,找大夫救王潜才是当务之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