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过去。

天五更时候，陆卫东被外面敲门声音惊醒。

本地老师傅来了。

陆卫东急忙起来披上外套开了门。

“没忘发面吧？”

“哪能啊？你老不相信我？”陆卫东微微一笑，后退让老师傅进屋。

来者是老王头，自陆卫东一进厂，就是给他打下手。

老王头点点头，他走进屋内，脱下手套和皮帽放在自己床位，这时，他发现了小慧慧，一脸惊讶道：“怎么？你把孩子带来了？”

“嗯！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这……咱们食堂有规定，外人不能进去，也包括咱们家属。”老王头皱眉道。

“只这一天，明儿我送孩子去附近小学。”

“这就没问题了。你给科长说说就行。”老王头点点头，把自行车推进屋内角落，落了锁先走了。

陆卫东梳洗一番，叫醒了小丫头，开始替她穿衣服并认真叮嘱。

小丫头迷迷糊糊的，整个人还是没有睡醒，不过，她听到等会儿有馒头吃，整个人安静下来了。

入了馒头间，陆卫东找了一把椅子让孩子坐在蒸馍大火灶台烤火。

馒头间有专门负责烧火的学徒工，守着四个大火灶台，这是一名矮胖子，今年才十七岁。

由于他说话带有蜀地音调，大伙们都叫他川娃。

川娃也是接了他老子的班，为人沉默寡言，有些木讷。

陆卫东给了川娃散了一颗烟，“川娃，这是我小妹。今天没时间带她去学校，你多愁点。”

“知晓了！你放心吧。”川娃点点头。

陆卫东知晓川娃做事性格，他安顿好小妹便去面案揉面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消失，天亮时分。

第一锅馒头和窝窝熟了。

外面餐厅也开了门，有人影过来吃东西。

整个机修厂员工有两千多人，住在厂内的有一半多，所以，食堂的工作并不轻松。

馒头间一共五人，有陆卫东，老王头，川娃，还有两个中年胖子。

这两人听老王头说过，曾经在公社干过伙夫，机修厂建厂的时候，两人被挖了过来，不过，后来大家觉得这两人烧的菜不好吃，被调到馒头间。

馒头间隔壁就是炒菜间。

这里制作大锅菜，有小灶，中灶，大灶。不过，眼下全国困难，机修厂也不例外，小灶很少开了，除非厂子有接待任务。

早晨，食堂准备的基本都是稀饭，馒头，窝窝和咸菜。

所以，眼下炒菜间还没有人过来，等八点钟的时候，那边才忙起来。

蒸了三锅，时间已经到八点左右，外面餐厅人影很少了，早晨这一波繁忙过去了。

陆卫东解开围裙，正要找食堂张科长说说情况。

这时，食堂办张科长忽然从前门走进来，他一看到陆卫东就招手，“卫东，你过来。”

“哎呦！科长你好！你有什么吩咐？”陆卫东急忙走过去道。

“咳咳！刚才，刘秘书说厂长中午想吃一碗面，点名由你来做。我问你，保证能完成任务不？”张科长轻咳一声，认真道。

“小事！小事！科长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陆卫东立即道。

张科长微微颔首，随后皱眉悄声道：“实话告诉我，怎么回事？”

“很简单啊！厂子知晓我会做炸酱面，所以……。”陆卫东给张科长一个你懂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说实话，接到电话，我吓了一身冷汗呢！”张科长连连摇头，他一下子镇定下来了。

陆卫东顿时明白张科长心中有鬼，他含糊道：“科长放心，我保证让厂长吃的满意。”

“好！……咦！这里怎么有孩子？”张科长忽然看到小慧慧身影，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眼看着张科长要发火，陆卫东急忙道：“科长，这是我小妹，我不是没有时间去办入学手续嘛！所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