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飞龙头领,确切来说,是明晚子时。”台下的马贼单膝跪地。
嗖~啪,一条马鞭发出凌厉的破空声。
血红鞭痕瞬间出现在马贼脸上,如同蜈蚣般狰狞恐怖。
“知道错哪儿了吗?”
“知道了,城主。”
光头马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手腕一甩,数丈长的马鞭如同灵蛇般返回,重新缠绕在他的腰间。
他垂下眼帘,继续擦拭着钢刀。
而身后刀架上,类似的钢刀还有五把。
……
子时。
十几辆马车沿着九连城轧轧行走,向着九连城的东门而去。
赶车的车夫形貌各异,但手边都放着布条包裹的物品,有弯有直。
而车厢之中,满满当当有着数十人,都是身挎刀剑,面带紧张。
“东门的马贼已经被我买通,此行应该不会出什么波澜。”一辆马车内,欧阳飞正与张晋交谈。
这马车空间颇大,里面有绣榻一张,上有枕头与锦被。中央摆放着八仙桌,上面摆设着各色茶具。
“但愿如此,只是老夫心中还是有些心神不宁。”陶大夫接过张晋递来的一杯茶,还是有些担忧。
“我白驼帮的车队,寻常马贼哪个敢阻拦?”
“纵然有其他人从中作梗,但只要报上我白驼帮的名字,多少都要给我们几分薄面。”
欧阳飞扫了一眼张晋,傲然道:“就算遇到不怕死的拦路,我和张兄联手,来多少都是乱杀。”
张晋微闭双目,轻声嗯了一声。
欧阳飞暗赞一声,光是这份气度,就不是那些江湖人能比得上的。
跟张晋一比,自己招揽的那些江湖人,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他正想再劝劝张晋担任帮中护法的事。
咯噔。
车厢内桌上的茶碗猛地一晃,洒出一片茶水。
“怎么回事?离东城门还远,怎么就停了?”
“例行查验。”
“我和你们摸着天统领是好朋友,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还望各位行个方便。”欧阳飞探出车厢,报上守卫东门的马匪名号。
“我们统领是震天响,不认识什么摸着天。”几个马贼驱着马匹,踏踏的围着车队转圈。“下车,让我们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什么违禁品。”
“这里面都是我的家眷,不方便见人。介绍一下,我是白驼帮的少主,望各位朋友给个薄面,这些银票,就当请各位兄弟喝茶了。”欧阳飞递过去几张银票。
“看你还算懂事,过去吧。”几个马贼收下银票,满意道。
马车又动了起来,欧阳飞回到车厢,继续跟两人聊天。
他正要旁敲侧击,试图许诺更高的条件,来招揽张晋担任护法。
马车又是猛地一停,茶碗哗啦一下洒了马车厢。
“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欧阳飞气急败坏道。
他的目光忽然凝固了。
冷月下,几十骑马贼绕着车队打旋,影子在车厢上如同走马灯般轮转。
而十几辆马车上,已经横满了车夫的死尸。
为首的马贼半边脸与身子都是刺青,腰间缠绕着长鞭,长鞭下的腰带上插着两把长刀。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嗤笑道:““欧阳飞,见到我,你似乎有点意外啊?”
“飞龙,你这是何意?”欧阳飞冷声道,“莫非流沙角想和我白驼帮火并?”
“别他妈扯虎皮!”
飞龙往地上啐了口痰,“若是沙里白驼欧阳封到此,我自然有多远躲多远,你一个最不受重视的庶子,算个屁?”
欧阳飞面色发白,他原以为自己招揽高手,飞龙不闻不问,是不愿得罪白驼帮,因此故作不知。
昨日误以为张晋是飞龙的人,他还发了不小的火,觉得白驼帮的面子受到了侮辱,想要给飞龙些颜色看看。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飞龙这几天没动自己,是去打听自己的底细。
刚刚的愤怒烟消云散,化为了恐惧,令他战栗起来。
一旦剥离了白驼帮少主的身份,他只是个普通的内炼凝血,而飞龙,早在十年前,就是货真价实的易筋高手!
“飞龙城主,是我不懂规矩,这些银票请您收下,就当我的赔礼。”
他一咬牙,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
又从车厢的机关内,拿出一盒珠宝,一经打开,就在月光下放出莹莹光芒,显然都是奇珍。
他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在江湖上混,要靠四件事,名,利,礼,力。
既然名头吓不到对方,实力也比不过对手,那就只能靠着赔礼送利,花花轿子抬人,对方才能留一线。
飞龙马鞭一甩,银票和珠宝盒落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