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还不待李序睁眼,便听到一道传遍武馆的清脆大喊。
“师父,大师兄回来了!”
“二师兄,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姐,大师兄回来了!”
……
霎时间,整座武馆都喧哗起来。
李序听到了无数的奔跑声,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一下仪表,推开门,看向挤在过道上的众人,微笑道:“师父,大家,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徐武忠别过头去,不让弟子看见眼中喜悦的泪水。
“大师兄!”一个小人扑进他的怀中,正是刚才沙僧式叫法的小丫头。
“大师兄!”又一个小人飞扑而来,是他的一位小师弟。
李序轻松接住,抱着两个小人转圈。
但下一秒,他就被人群压住了。
整个徐家武馆,拥有一百零九个弟子,其中三十六个是交钱习武的,剩下的七十三个,都是师父徐武忠这些年一个个从外面捡来的。
最大的弟子十六岁,比李序大一个月,只是因为比李序晚捡到,就只能担任二师兄的位置。
以前也试过和李序争抢大师兄的位置,但屡战屡败,被李序拉开差距后,接受了二师兄的位置。
最小的弟子,只有五岁,和李序当年被捡时一样的年纪。
比李序稍微幸运一点,没有生死危机,是被父母趁着赶集带他出来时,把他抛弃在武馆门口。
武馆的人发现他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手里抓着一根糖葫芦,啃得起劲。
说起来,这些年纪小的师弟师妹,都是李序这几个年长的师兄师姐,拉扯起来的。
一番喧闹后,终究回归到平静。
徐武忠道:“序儿,你别把钱财看得太重,我身子骨还硬朗,能撑得住,我教过你的,遇到危险,保障自己性命最重要,哪管他什么任务不任务,失败了,大不了赔钱就是。”
二师弟徐行道:“师兄,要不还是回武馆吧,武馆的大家,很需要师兄的指点。”
他虽然比李序年长,但小时候一直没取名,只是狗蛋狗蛋的叫着,遇上师父后,就被师父取了个名字。
大师妹方清雨欲言又止,没说出口,只是道:“大师兄,你这身衣服都脏了,换下来,我一会给你洗了。”
几人问起李序此次委托的事故,李序编了个借口,说是深入双龙山中,被困在一个山谷内,这才脱困。
徐行道:“昨夜知府府邸起了一场大火,闹出好大的动静,难怪昨天半夜总是听到那边有很大的动静,睡不安稳。”
方清雨赞同道:“是啊,我听到动静起来查看,看到那边天空赤红一片。”
李序好奇道:“你们怎知是起了一场大火?”
徐行指了指外面:“早上六扇门贴出来的告示,让大家不要惊慌,昨夜的动静只是走水了。”
李序摸了摸下巴。
原来诡修之事,是这么遮掩的。
以符文迷惑视线,让常人看不真切,后有加之合理的解释,人们自然便把解释当做了真相。
几人闲聊一阵便散开,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普通人生活,便是这样不得闲。
李序跟着方清雨:“清雨,你先前有什么话要说吗?”
方清雨咬了咬嘴唇:“大师兄,你这次任务,可有拿到报酬?”
方清雨是武馆的财物掌管,一切支出、收入都是她在管。
“武馆又吃紧了?”李序拿出了所有的银子。
方清雨摇头,一束长发随着摇头晃动:“不是,武馆的开支还够,大师兄失踪后,二师兄和师弟师妹们都拼命挣钱,维持住了武馆。只是我想存一批粮食和药材。
安定府很久没有下雨了,安定河的水位已经下降了六尺,这才刚到八月,我担心再晴下去,今年会干旱。”
李序一惊,细细回想。
从他穿越来,好像就没有见过雨天,都是阴天或多云天气。
唯一一次见到雨天,还是溯源过去,何家夫妇被杀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清雨的猜想,很有可能为真。
毕竟,大离王朝这些年,天灾总是不断。
李序略微沉吟,又取出了一半的金子:“这些金子,你也全换了粮食,对了,别在一家购买,也别以个人的名义,以商会的名义,说是要途径安南府。”
安南府,如今的乱地,起义军、乱匪、朝廷争乱不休,已有多年。
方清雨漂亮的眸子睁大:“大师兄,你哪来的这些钱,是不是你跑去冒险了?做了很危险的事情?”
李序摆了摆手:“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困在山谷那么久,我是挖宝藏去了,这些金银,就是挖来的。”
方清雨将信将疑:“真的?”
李序摆着胸脯保证:“货真价实的真,要是我说谎,就让我撞见鬼!”
方清雨打掉他的手:“呸呸呸,大师兄不许说这样的话,做人,哪有不说谎的。”
“但是,”方清雨盯着李序,“大师兄不许瞒着我们偷偷干危险的事情,要有危险,大家一起危险!”
“是是是,方大管家!”李序敷衍道。
“不许叫我方大管家!”方清雨皱眉。
目送方清雨离开,李序叹口气。
他所经历的危险,哪敢让大家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