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后,宇文渊便又开口道:“他一直在打量宗叔。而且,似乎并不畏惧宗叔。”
“哈哈!”宗阳丘笑了笑。“那小子的修为虽然低了点,但我隐隐感觉若比试只是点到为止,我能胜他;可若是生死相搏,那就两说了。”
宇文渊闻言原本恢复平静的内心,再一次变得惊讶起来。“宗叔,难道我们的对他估计还低了吗?”
宗阳丘深以为然道:“不太好说。虽然他表面看上去风轻云淡、人畜无害,但我能感觉到他那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多大的能量。而且那座小院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剑气波动,那剑很有可能出自百剑榜而且排名不低。”
正是因为宇文渊也猜到了这些,所以对于沈况以及他的那位师傅才更加惊奇,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剑修他知道很多,可对于梅雾城里的这位他却毫无印象。
“宗叔,你知道这位前辈到底是谁吗?”
宗阳丘沉思了片刻后缓缓道:“除了那四位,就属云梦山上的几位可能性最大。不过那座小院里的剑气波动刚猛强劲,霸道十足,又不像是云梦山的人。”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城门口,他们的思索也被远处进城的车队弄出来得吵闹声打乱。
“独孤家的人。”宗阳丘看到远处马车上被风吹的飒飒的旗帜后开口道。
“看来该来的人都到了。宗叔,监天司和地网这一次派的谁来?”
“禀公子,监天司来人是那位黑衣小天司宋宛,地网来的人叫庄连,听说是那位门主的嫡传弟子。”
“一个黑衣小天司,一个嫡传弟子。看来监天司和地网都拿这回的消息当真了。也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独孤家的马车缓缓从街边驶过,宇文渊和宗阳丘两人没有急着赶路,一直等到几辆马车驶过他们
才继续往前走。两拨人甚至没有打上照面,就这么擦肩而过。
如这样的场景,最近几日梅雾城里时有发生,南来北往的江湖客城里最近聚集了一波又一波,青楼酒馆,茶坊勾栏,来光顾的客人也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而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愁,愁的自然就是梅雾城府衙,成百上千的江湖客一股脑齐聚小小的梅雾城,起冲突就如同家常便饭,因此最近这几日城里打砸抢烧各种各样的案件也是层出不穷,算是愁死了那位城主大人。而最难受的莫过于任意跳出一个人都是他这小小的城主管不起的主,所以他也只能缩着脖子躲在府衙里,盼望着这群天杀的人能早些离开。
月色当空,吹聚的清风终于有了几许清凉之意,为这座燥热了一天的小城降了温度。喧嚣与吵闹充斥在城里各处,唯独那些远离漓水的街巷早早熄了灯火,在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城里某处,四名身着夜行人的黑衣人此时正游走在街巷中的房屋瓦砾间,若是有人看到,便能发现这四人的轻功都颇具火候,算得上小有所成,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他们是江湖上有名的刺客,出道至今接过多次任务,鲜有失手,因而得了个无常索命的称号。几人的修为虽都只是归元境中期,但轻功颇为了得,而且擅长合击之术,即便对上归元境大圆满甚至宗师境的强者也有一战之力。
红泥巷里的人家早早熄了烛火,此时除却天上朗照的皓月还在泛着莹莹华光外,便只有走街串巷的打更人手里的灯笼依稀有些光亮。
四名黑衣人趁夜已经赶到了红泥巷周围,他们是得了命令,今夜要替上面除掉一个人。四人做惯了行刺暗杀的事,所以此番再做,且对象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他们都只觉得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临近巷弄,四人步伐越发轻慢,尽量不露出一点声响以免惊动目标。
夜色下,红泥巷口。
屠户家的招牌旗帜迎着晚风飘动,旗帜之下,四名黑衣人隐藏在月光照不见的阴影里,任谁都看不出异样。当下,四人在小声谈论今夜的行动方案,争取做到一击必杀。
吱呀一声,他们正自小声谈论间,对面的一户人家忽然打开了屋门,几束昏暗的烛光自门缝里照了出来,但看不见开门人的身影,只能隐隐感觉到开门人手里端着东西。阴影下的几人摒气凝息,未发出一点声响。不过,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开门那人忽然吭哧一声一用力,一盆臭烘烘的脏水便泼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四人人头上。优良的暗杀素质让他们遇到如此情况也依旧纹丝未动,即便泼过来的是开水。
泼完水后对面那户人家便就关了门,很快屋内的烛火也再次熄灭。
暗处,若是此时有人看得见,便能瞧见这四人当下面色通红,即便是有不凡的功法护体,这一盆开水也让他们够呛。
巷子再次归于平静,几人恢复片刻后也便在阴影里继续了他们的行动方案。不过下一刻,忽然又一道吱呀声传进了四人耳中,躲在阴影里的他们下意识朝对面望了过去,只见方才开门的那家屋舍紧闭,且并没有开门的迹象,才稍稍放宽了心。
但警惕心刚放松,一股浓烈的臭味便突然铺天盖地得传了过来,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一盆粪水毫无意外的再次浇在了四人的头上,然后从头到脚无死角湿了全身。
臭,臭到让人恶心的气味瞬间包裹了四人,想来即便隔着几条街这臭味也依然传的过去。阴影里的四人都有些忍不住,想去出手教训这个乱泼粪水的混蛋,却终是被为首之人拦了下来:“不要打草惊蛇,今晚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