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换了一身裙装的菲奥娜坐在那,显然心神不定,不仅抿着嘴巴,就连手掌也紧紧的捏着,以至于银质的勺子都害怕的将腰弯了起来。
“看来,劳伦特家族的明珠是在等一位骑士。”赛亚斯走过去坐下揶揄的对她说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菲奥娜的脸色略微有些红了。
怕她再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剑,赛亚斯见好就收。
餐厅中飘荡着食物的香味,显然是了冬妮薇娅精心准备的,同样精心准备的还有菲奥娜。
犹豫了一下,菲奥娜还是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剑开始提赛亚斯切肉。
她身上真的还藏了剑。
这一发现让赛亚斯下意识的看向了菲奥娜,眼神也注视起了她切肉的动作。
细腻,精准,每块肉都切的非常整齐。
不愧是一个剑客。
她替自己切肉也表着某种诚意和致歉。
同桌同餐,同盘同食,大家以后就是一个盘子里吃饭的关系,过往的纷争一笔勾销。
据说这习俗起源于弗雷尔卓德,但不知道为何演变成了德玛西亚贵族间道歉的潜规则。
短剑切割的声音碰在餐盘上发出清脆地响声,菲奥娜专心切肉的动作就像是在拉动琴优美地旋律。
放下短剑,声音停止,赛亚斯看向菲奥娜,却见对方将餐盘推到自己面前,取而代之地是先前熟悉不过的那种冷傲和平静的表情。
“我为今天的事情向你致歉,也会找机会上门告罪和拜访。”
她在说话时眼神直直的看着赛亚斯,用强硬的态度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我已经忘记了。”赛亚斯接过菲奥娜推过来的餐盘,脸上露出一贯的温柔微笑,却又多了点让菲奥娜心慌的东西,“你是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菲奥娜气息一滞。
她感觉赛亚斯好像在意有所指,但又不像……她感觉自己有些心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赛亚斯:“...”
他伸手握住了菲奥娜的手,柔弱无骨,还有些凉。
菲奥娜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脸颊红了。
“你的手受伤是我的缘故。”菲奥娜有些踟蹰,然后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自己用来治疗外伤的药膏。”
“那你得帮我抹了。”
赛亚斯伸出自己受伤的那一只手,掌心被刺剑锋利的剑尖戳开了一个豁口,皮肉翻卷,手巾上渗出红艳艳地血丝。
本来是应该在珍娜房间里处理好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处理好。
菲奥娜抿了抿嘴,她有些慌张,没有露出拒绝的神色也没有下意识的缩手。
就这样坐着等了一些时间,赛亚斯一点也不着急,显得极有耐心的等着,菲奥娜迟疑的打开小盒子,将乳色的药膏涂抹在指尖,然后轻轻地在赛亚斯手掌上轻轻抚摸着,慢慢的将药膏摸匀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温柔细心,像是用剑一般精准,让赛亚斯没有感觉到伤口有一丝疼痛,只觉得麻麻痒痒的,说不上的舒服。
“药膏很不错,你费心了。”药膏涂抹完,他动了动手指笑道。
“今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该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如何避免错误,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赛亚斯凝视着菲奥娜闪躲的眸子,声音很轻,“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和我一样。”
菲奥娜的脸颊红而烫,她沉默着,看着赛亚斯标准的笑脸,感觉自己现在无法呼吸,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异常失礼,那种贵族小姐所有的微妙感觉不应该存在于她身上。
“我知道你今天的来意了。”菲奥娜侧过脸去,看着窗外的夜色,就像是在躲避着什么,顾其左右而言他,“我自己,不,为了家族,我觉对这份婚约没有异议。”
末了,菲奥娜借着家族的名义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赛亚斯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然后将她的手握住。
“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家族,单纯的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哦,天呐!”
躲在暗处探出脑袋的冬妮薇娅眸子湿润,死死的攥紧了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