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兜里面小灵通一阵震动，传出四和弦的铃声。

是范晓米打来的。

刚刚接通，电话里就传出她娇嗔的声音，“钱书豪，难道你反悔了吗？”

反悔？

钱书豪的记忆有点模糊，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答应过范晓米，于是含糊问道，“你是说私奔的事情？”

“对呀！

我们都已经十八岁了，拥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上个星期，我妈还打电话催我转学去燕京，我一拖再拖，她才勉强同意等到春节后再去。

而且，前两天，我们就商量过这件事情，私奔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当时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看情形，钱书豪回复的那条短信，把范晓米急得不轻。

她说起话来，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让人接不上话，“还有，你让我考虑哪一天合适，我觉得明天就可以！”

钱书豪想起来，确实有这回事。

怪不得范晓米会埋怨，原来她误认为自己临时反悔变卦。

没错！

钱书豪确实反悔了！

现在，是绝不可能私奔的！

“我……”

可是钱书豪刚想开口解释，却又被范晓米打断。

“书豪，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一想到跟妈妈去燕京，见不到你，心里就好难受！”

范晓米察觉到自己刚才太过于激动，担心钱书豪生气，于是连忙解释，声线里面夹杂着一丝哀求。

甚至有一点点哭腔，“你带我私奔好不好？”

一个女生，放下所有的矜持，卑微地哭着央求男生带她私奔。

无不证明，女生爱男生到了极点。

听着范晓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钱书豪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字。

“晓米，我……”

钱书豪想了想，电话里面直接拒绝不太合适。

范晓米现在的情绪比较激动，她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万一做出傻事就麻烦了。

于是，钱书豪话音一转，“私奔这件事情，电话里讲不清楚，咱们在小区篮球场见面说吧。”

“嗯，好的！”

听到范晓米的语气瞬间变得欢快起来，钱书豪不由微微一愣。

呃，这个小妮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同意了？

……

＊＊＊＊＊＊

酒厂家属院，不复早些年的热闹。

在皇贡酒辉煌的年代，广告打到央视，产品远销东南亚。

厂子效益好，职工的福利就高。

那时候，走路腰板都是直的，一身普通的工装，也能穿出高档礼服的感觉。

可惜，后来缺乏经营策略，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趋势。

在度过1998年的高峰之后，企业开始走“下坡路”，销售疲软、效益低下，以至于逐渐发展到半停产状态，从此一蹶不振。

酒厂在2002年改制重组，由原来的部分领导班子成员租赁承包经营，成立了皇贡酒业有限公司。

大批职工下岗，为了生计不得不自谋生路。

……

午饭后，小区里有不少老年人出来晒太阳。

钱书豪从小在厂子里长大，家属院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一边走一边笑着与人打招呼。

刚到篮球场附近，就远远地看见范晓米正在跟一个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