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贤昭感叹不已,“司谨你哪儿都好,就是心绪极淡,总和平常人的想法隔了云雾似得。”
他也纵马跳过了小河,听见前面黑马上的男人一声轻哼。
陆贤昭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嘀咕,“会不会是因为你生下来就被送去道观长大,到了五岁才回来,有点子仙风道骨在身上?”
秦慎瞥了他一眼。
陆贤昭呵呵笑,“我说的也不错啊,我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咱们一起长大的小孩,哪个像你似得?用两个字来说就是‘疏离’,和人疏离,和事疏离,和整个烟火凡间都疏离,那不是仙风道骨是什么?我是想不到,有什么能牵住你的心......”
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秦慎的声音从前面的马背上传来。
“管好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不是管不了吗?我还能让我家老头子闭嘴吗?”
陆贤昭追上了秦慎,却见对方转头看了他一眼。
“直接说你家与主考官家有罅隙,世伯约莫能明白。”
他这话落了话音,见一直叨叨没住口的陆贤昭,神色顿了一顿,嘴巴开合了一下,但什么音都没有发出。
秦慎又多看了他一眼。
然而就在这时,傅温自后面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公子,出事了,姑娘离府回了书院山下的小宅,路上被一伙土匪,连人带车劫走了!”
消息像晴空霹雳一样,突然间砸了过来。
陆贤昭惊得一愣,“就是上晌在四方居吃饭的你们家的姑娘?”
傅温说是,“是呀,我们家就这一位姑娘!”
公子唯一的小妹。
陆贤昭转头向秦慎看去,见男人坐在黑马之上,他立在一片树荫之下,神色瞧不清楚,握着缰绳的手,指骨关节处隐隐发白。
陆贤昭没见过他这般情形,又多看了一眼,可下一息,秦慎座下黑马忽的嘶鸣一声扬起马蹄掉转了头。
男人声音冷得刺骨。
“让魏游来见我!”
*
进山路口。
一行人兵分六路搜寻了一遍,皆无功而返了。
“将军,找不到别的东西了。”
魏游看着一路捡到的珠花耳坠,心往下坠。
事发的时候他其实离得并不算远,第一时间得到急报就追了出去。
沿着路连番捡到了车里留下来的物件记号,但这物件记号到了山口间骤然消失了。
很显然,劫持的人发现了车里的人在扔东西,及时将人阻拦了下来。
这青州地界早就没有什么占山为王的土匪山贼了,今次这般嚣张,半路上劫走秦指挥家中的姑娘,哪里是土匪所为,分明就是有人有意为之。
魏游念及此心下更紧,公子之前还特特叮嘱要守好青州城附近,可到底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他正想着,一推人马自远处扬起半边天的沙尘狂奔而来。
魏游当下就看到了最前黑马上的人。
“吁——”
秦慎纵马而至,马头扬起,停在了魏游身前。
魏游看到公子阴冷的神色,立时俯身请罪。
“公子赎罪,属下追到此处,线索断了,人入了山林找不到了,属下方才已下令锁住各处山路,应该来的及!”
话说到这,见公子神色并没有半分和缓,反而目光定在了他手中的珠花耳坠上面。
魏游连忙呈了上去。
“是姑娘留下来的记号,可惜断在了此处......”
三枚杏花样簪花和一对银质杏花坠珍珠的耳环。
魏游把捡到首饰的地点一一说了。
“......从劫持地没多远,姑娘就抛下了第一朵簪花,而后每隔一段距离就留下一个,属下这才沿路找到此处......”
他说着,秦慎眼前浮现出那个面对他时总是怯生生的小姑娘。
胆子那么小,还勉强记得抛出珠花,大着胆子留下记号吗?
荒山野岭,秃鹰嘶鸣。
秦慎遥遥向山林中看去,眼中闪过冷厉之光。
*
山中某处山洞里。
秦恬和常子被绑住手脚扔在了山洞里。
常子快吓疯了,口中念念有词地拜着漫天神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遇到了这种事——
今日并不是只有他跟着姑娘回书院,但到了半路的一座小桥边的时候,发现这座桥不知何时断了。
姑娘道停下来歇一阵,车夫去问了路,两个丫鬟下了车去后面的车里盘点夫人给姑娘带上的东西有没有安置好。
车上只剩下常子和姑娘两人。
忽然之间,有一阵哨声传来,那哨声激得马儿受了惊,接着就有一队人马从林子里飞了出来,两边夹着他们的马车向外冲去,他架不住马和车,很快就被这群人控制住了......
前几个月,撞见山上处置陪房之事的常子,至今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青州城大大小小的庙都被他拜过了,路上遇见黄大仙都不敢不敬,这才堪堪能睡个安稳觉。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又遇了险!
那伙匪贼浑身散发着恶气,手里的大刀是不是就横在常子脖颈上,要不是一旁还有姑娘,常子早就昏死过去了。
这会,匪贼不知在商量何事,都去了洞口说话。
常子瘫在山洞里。
“姑娘,是小的犯太岁连累了姑娘了!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他快哭了,却听到一旁的姑娘声音虽然也紧紧绷着,但尚且理智。
秦恬看了一眼山洞外聚在一起商议的土匪。
“和你没关系,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