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建应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走出山门了。
小厮走上来替她那东西,周遭又有旁的人从此经过,朱建应远看着悻悻地烦躁,只能做了罢。
一直快步下了半刻钟的山,离着那西侧山门远了,秦恬才问了常子一句。
“你今日怎么来晚了?”
常子也好周叔也罢,平日里都是要早一刻钟来等秦恬的,今日却反过来让秦恬等人了。
常子赶忙告罪。
“都是小的的错,谁料这一路上,小的竟然三次遇到黄大仙,奴才只怕冲撞了大仙,挨个要叩头送行一番,这才耽误了时间!”
“三次?”
“是呀,奴才也没想到,山上怎么这么多大仙!都是奴才的错,请姑娘责罚!”
他请罪,秦恬倒是没有责备什么。
但她想到方才突然出现的那个怪异的男学子,又思量了一下常子连遇三次黄大仙的事情,皱起了眉头来。
*
翌日,周叔自各处相看房地回来,午间送饭就由周叔亲自送过来。
周叔一边伺候秦恬在池边梅林里用饭,一边同她说了说相看房地的结果。
“......远一点的那处,景色更好,若是正经盖一座别院,以后姑娘出嫁做嫁妆也是够格的。”
秦恬说他想得实在是太远了,老管事便又说了两处近的。
这两处都是别人家的宅院,人家走了之后空置了下来。
秦恬觉得两处都行,以她的性子自然要选僻静的去处,但恍然想到了昨日的事,又道,“也别太僻静了,有些人烟也是好的。”
以后她若离开秦家自己过活,太僻静的地方,出了事都找不到人帮衬。
若能置在有人烟的地方,她纵然孤身一人,也稍微安心一点。
这都是从前在诸城生活的十四年从未考虑过的问题,现今骤然降至眼前,才晓得如此重要。
因着这个考量,秦恬便跟老管事又重新说了个地方,以后就不在这池边的梅林吃饭了,此处也着实人少了些,一路走回学堂也好檀台也罢,都甚是遥远。
老管事自然说好,待秦恬歇息好了,目送她离开,收拾东西下山去了。
......
秦恬如常返回学堂。
平日里她惯来喜欢一个人走走停停,不急不忙地往回赶。
但今日难免起了一些警惕之心。
谁知道,就在她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候,身后远远近近的,竟然有脚步声跟随在后。
若是平日,秦恬未必能发现,但今日那声音一出,秦恬立时就听在了耳中。
连着走了好些步,那声音始终相随,再往前,就要走到一座水榭后面了,那水榭的后面更加僻静,只偶尔有学子在里面读书。
秦恬心中警铃大作,她只听着那脚步声好似越来越近,就在她要踏上水榭后的路上时,她突然转身,快步向着另一边跑了起来。
另一边是反着学堂的方向,可却能只同书院正山门,那里的来来往往,人最是多!
秦恬快步奔走,耳朵仍旧竖着紧紧听着后面。
后面的人,在一声咒骂之后,也追了过来。
秦恬大惊,恨不能生出双翼飞到大门前人来人往的地方。
她越跑越快,平生都没有这般快跑的时候,只听着风声至耳边呼啸不断,好似千军万马、战鼓雷雷。
快到了,就快到大路上了!
秦恬只看着连同小路的山门大道近在眼前,脚下更加快了起来。
然而,就在她一下跃到大道上的一瞬,直直撞向了一人身上!
可她并没能撞上去,从旁忽然有人一步而至,剑身生生格挡住了秦恬。
那力道将秦恬反向冲开了去,她连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最后后背撞到了一颗树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她被撞得后背发疼,方才因着惊惧与奔跑而狂跳的心脏并未停止,她抬头向前看去。
就在看到前面的人时,狂跳的心脏霎时一停。
手下冷剑出鞘,傅温就立在她脸前,而傅温身后,那个她原本险些撞到的人,身穿暗棕色锦袍,束起的腰间悬着一只白玉玦。
是嫡兄秦慎。
秦慎亦没能想到,他刚进了书院,竟就以这般情形见到了秦恬。
他微讶地向了她看了过去。
傅温也当先问了一句“什么人冲撞公子”,才发现是朝云轩的姑娘。
秦恬却在秦慎的目光和傅温手中刀剑的冷光里,接连向后退了三步。
一时间,她顾不得后面追逐的人了,她嗓音发紧发颤,无措中透着慌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冲撞兄长的,真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