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这么走了,难道不与妹妹做个道别?”宁苏疑惑问道。
郑炳仰躺在马车上,享受着碳火中流转的炽热温度,听儿子这么一说也是摇了下头,“那丫头本就异于常人,更何况与你们这富家子弟相比,在她眼中生离死别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郑炳顿了顿,突然笑着说道,“我那傻闺女喜欢做那行侠仗义之事到底还是求一个心安,幸好她有福气,名字中带个千金二字,又独独与郑字极其贴切,挣个千金,这才不至于当一个乞儿亦或者卖身接客的风尘女子。”
坐在那车内的男女嘴角一撇,到底如何接下面话都没有个底,顿时安静下来。
郑炳也慢慢地缝上了眼睛,闲得无聊,这才慵懒着声音说道,“那人…应该是去做那杀人放火的事情去了吧?”
那车内只有三人,一直跟在宁苏身后那身着貂皮大衣的年轻男子却不见了踪迹。
宁苏笑了笑,“父亲好眼力,一下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来不是魔教门人谁会这般模样。”
“杀人放火…这陪千镇上来了这么多流民,他若动起手来,没个三两天功夫他怕是杀不完,到时候连性命说不定给丢了去,如此看来想要杀掉这么多人,除了下毒别无他选啊,毕竟官府开仓放粮,时机正好。”
郑炳接着又眯开双眼,深深打量眼前儿子,“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我这儿生了个什么种,好狠的心呐……”
宁苏倒是不怎么在意,父亲不是一早就看了出来,也还没有阻止自己。
“你何时与魔教人交易过?”
“数个月前,来大乾之前,只是将他们的一些人带入大乾地界而已,他们给我找到至亲的方法。”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你妹妹会不会死于这场人祸。”
“父亲说笑了,妹妹若无武功傍身您又哪里敢放她从此以后孤身一人?”
郑炳点了点头,没有责骂也没有赞赏,他既非十恶不赦又非道德圣人,如今这个世道,死亡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解脱。
“生前受苦受难,死后将登极乐,佛经上是这般写着的,既然如此,你就跪送他们吧!”郑炳睁大眼睛,如深渊凝视,直勾勾挂在宁苏身上。
到底还是亲生儿子,毫不犹豫地跪下,膝盖骨重重磕在木板,声势极大。
苏儿皱起眉头,脸蛋上写满了不满,担忧爬上眉梢,可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再次记下这笔账,将这口气又给咽了去,等回到了大秦在给他算账。
天地间不知何时盛开出无数雪花,烂漫飞舞起来,如同市井小说中那夺人魂魄的狐媚子,勾引来往人群的灵魂。
流民开始忍受不住这冰冷的刀剑,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倒下太多,又被活下来的人给扒了衣物,分食起了血肉。
郑千金也只能看着镇子外场景,不能放他们任何一人入小镇,到时候说不定会更加混乱,怕是一天过后,就成了死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