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的法事不算繁琐，小神婆的动作倒也不慢，开了灵，祭了神，随后为纸人取名调教，紧接着便是念诵祭文。

韩城在那灵堂前方席地而坐，箧笥放在左手边上，在这个位置可以随时看清楚那空地之上的尸体是否会有异动。

更为重要的是，那鬼兵始终坐在角落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在做法事的小神婆，手中一柄漆黑的长刀让人心悸。

小神婆与他爹老叶并非是真的会任何的道术，也并没有真的超度亡灵的本事。

这种事情也并不在死者家属的考虑范围，葬礼几乎都是走个过场，给生人以慰藉，向故去之人表示，有人为你体面送终，你安心往生去。

这场法事按小神婆的说法，是要尽快结束，按照流程，很快便会收尾。

可现在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破瓦！

小神婆现在看到的大多都是幻象，而破瓦之前需要写下死者的生辰八字，全村的人都死了，小神婆不可能拿到的是真的生辰八字。

如果破不了瓦，就出不了殡。

那时候就麻烦了，那鬼兵说不得就会当场化作煞鬼。

韩城担心刚起，这边小神婆便捏着桃木剑，剑尖穿刺着写下生辰八字的黄符舞动，身前正铺着一块青灰色的瓦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礼毕！孝子跪地！”

随着小神婆的呼喝，那鬼兵手握着长刀在灵前扑通一声跪下，长刀插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神婆看见的是什么景象韩城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那鬼兵的身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送~殡~！”

于此同时，小神婆高举桃木剑朝着身前的瓦片狠狠的刺了下去。

噔！

瓦片纹丝不动！

小神婆愣了，似乎在惊讶瓦片的坚硬。

鬼兵抬头了，开始有血红色的煞气开始从他的脚底升腾，沿着脚踝往上蔓延，好似加速生长的爬山虎一般。

韩城动了，他迈着七星步，迅速上前左手在袖中捏作剑指，右手早已被朱砂抹成了赤红色，握住了小神婆捏剑的右手。

“别动！交给我！”轻声嘱咐小神婆一句，韩城发力再次朝着那瓦片刺了下去。

韩城沉声喝道：“送殡咯~！！！”

咵！

瓦片应声而碎！

成了，可韩城并未放松警惕，第一时间转头死死的盯着那鬼兵。

血红色的煞气缠到了他腰间便不再动弹，随后，他丢弃长刀扑倒在地，放声嚎哭了起来。

那声音凄惨至极，撕心裂肺，听得人耳膜鼓胀，脑袋刺痛。

“好多......无头死人！“

”这......这是什么啊！？”

听到小神婆颤抖的声音，韩城顿时反应过来，定是这鬼兵要开始方寸大乱，幻境消失了。

小神婆的因果结束了。

“不要看，跟我走！”韩城拉住小神婆的手转身便往村口冲了过去。

那鬼兵没有反应，依旧在哭。

三步并做两步，到了那牛车的位置，韩城将小神婆丢上了牛车。

“不要问，不要回头，捂住耳朵！”不待小神婆发问，韩城丢下这句话，转头从箧笥之中取出一个满是符咒的灯笼点亮，随后塞到了她的手中。

正是昨天晚上那汉子送给韩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