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欣迅疾有力的一记耳光,将他的后半句话打回了肚子里。
“如此气量,还不配作我的夫君。”
语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日后好长一段时间内,压在了道观上下无数人心里。
次日,姚琰欣贴出公告,已向上宗重寄文书,提请由沈澄等四人接替悬空的入室弟子道籍。
当此对外与五家挪破面皮的危急时刻,观中姚派、张派的矛盾也终于没法掩藏,上升为道观最逼切的矛盾。
而大部份无职无分,实力平庸的道人虽知形势将变,却也没甚么好办法能乘时而行,借势得利。
就连苟存于乱世,也殊无把握。
因此上,近日来观中逐渐为一股难以疏解的焦虑笼罩。
能幸免于这氛围自成一角者,也就只有姚家姊妹居住的温暖院落。
“……您的意思是说,您的伤势是装出来的?”
沈澄没法相信。他当日亲自扶了姚凌欣一路,对方的虚弱显而易见,决不是能轻易假装的。
虽然因着害怕被发现,沈澄没有动用能力观察姚凌欣的面板,但也不至于会把没事人当成了伤者看待。
“倒不是全是装的,就是没有你们想象中严重就是了。”
姚凌欣双手捧着热鸡汤,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眼里闪过少女般的狡狯:
“沈红叶打在我胸口那一杖,可是把我打得发闷了半天,呼吸也不畅顺了。”
姚琰欣没好气道:“发闷了半天,然后第二天就全好了?”
姚凌欣笑而不语。
紧接着,这位刚当着全道观面前打了师兄一巴掌的观主之女,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亲妹妹好一顿欧拉。
姊妹俩嬉笑打闹之际,沈澄却是低头沉思,半晌问道:
“按大小姐的想法,五家原本该乘大小姐受伤,向道观发动进攻?”
姚凌欣直认不讳:“一些人相信,大师兄早已与五家中的某些势力建立起了联系。”
“五家对道观的威胁越是明显,我们就越需要在州府、上宗均有人脉的大师兄,变相提升他与我等相争的底气。”
“换作平时,燃灯、焚香两位师叔精明审慎得要命,怎会公然站到大师兄的一方?”
沈澄低声说道:“那么您这番示弱,却是使得更多人靠近他了。”
“嗯。”姚凌欣笑道:“如果没有你连斩三人,教他颜面尽失的话。”
姚琰欣闻言,停了捶打姊姊的双拳,甚是不满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把沈澄当成弃子了?要是他打不过阿秀,我教他练剑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姚凌欣笑道:“这是甚么话?我从来就没觉得他有战败的可能!”
见妹妹哑口无言,她朝沈澄嫣然一笑:“对吧?”
就算清楚对方言语不尽不实,沈澄见了她的笑脸,就提不起怒气来。
只得微微一笑,说道:
“有缘学成天下无双的铁剑剑法,就算得冒些风险,又算得上是甚么?”
姚琰欣轻轻哼了一声:“你也别太得意,前三剑一日未成,离学成二字还远得很呢。”
姚凌欣说道:“以沈澄师弟的心性资质,剑法大成不过早晚之事,也不必操之过急。”
说罢,将手中汤碗递向沈澄,初复血气的脸颊笑意焕然。
“师弟若有心,就把我这鸡汤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