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灵液是个好东西。
顾无愁学到了它的用法。
而且更重要的是,引灵液并不昂贵,花了也不心疼。
一缸引灵液在他人看来或许很夸张,但当铺里其实还留着六七缸。
如果有必要,顾无愁甚至能开战时丢一缸,逃跑时再丢一缸。
无愁当铺银子不多,但东西多。
他现在可算理解出身阔绰的大少爷挥金如雨是什么感觉了。
区区一缸引灵液,根本不值一提。
少女嘴角浅笑犹在,却是沉默不语,似在思忖。
衣衫翩翩的青年则在此时向前半步,目光深沉地凝望对岸的黑影。
王见风贵为清幽门主,自然要为山门外的大战负责。
只见他抓向虚空,掌中真气混动。
背后塔楼尖端顿时飞掠出一道长虹,以流星之速归于王剑风掌心。
那赫然是一柄殷红的剑。
三尺长锋入手,如芒刺般的剑意骤然穿过铁索,袭向远方黑影。
然而剑意悉数撞上无形屏障,被阻隔在黑影面前三寸,化作凉爽清风而散。
王见风对此不以为怪,冷声质问:“你可是那贼人的帮手?”
顾无愁回答得干脆:“差不多。”
王见风哂笑道:“没想到那贼人竟贪生怕死至此,自己不敢来,反倒让帮手来?”
顾无愁道:“他已经来了。”
王见风怔住。
刘千雁环顾四周,不见熟悉的身影,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闯入我清幽门,但方圆十里内只有你一个外来者。”
毕竟是相处多年的枕边人。
刘千雁哪能不知王厚甫的性格?
像他那样的刀客,断然瞧不上遮断气息的法门。
王厚甫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至少现在不可能!
“不急。”
顾无愁说道:“你再看看?”
话音方落。
啪!
一声脆响!
顾无愁打动响指。
转瞬之间,一间年代古旧的当铺顿时出现在他背后。
……
……
没有人看清这家当铺是怎么出现的。
凭刘千雁母子的目力,根本捕捉不到任何阵法的蛛丝马迹。
好像这家当铺本来就在这里,不过是他们都瞎了眼,看不见罢了。
灯笼烧得红火。
当铺门窗虽然紧闭,但无形之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
好像只要尝试窥探当铺内的景象,就会招来无法想象的可怕后果。
王见风脸色稍变,已觉不妙,单手握剑之余,另一只手悄然背在身后凝衍道法。
刘千雁更是接连后退三步,避在儿子身后。
唯独少女露出了然之色,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好像很期待似的。
三人的情绪或紧张或高涨。
但是很快,他们全都冷静下来。
少女自然不必多说,刘千雁与王见风亦是见过风浪,自然明白怪异的背后必然隐藏着玄妙。
诡邪的当铺,混沌的黑影。
一股不祥预感顿时弥漫开来。
看似平凡无奇的木门紧闭着,任凭谁也不可能猜到木门背后的景象。
是阴曹地府的恶鬼?是扭曲的精怪妖邪?亦或者是那把杀人的刀?
没人知道。
他们竭尽全力也看不破这扇门,看不透这家当铺。
人总是害怕未知的。
尤其是在想起顾无愁方才那些话之后,他们更加害怕。
刘千雁母子二人皆死死盯着当铺大门,屏息凝神,一言不发。
无形的燥热游遍全身,刘千雁感觉全身的血都在燃烧,豆大汗珠从额头淌下,顺着面颊,一路滑至下巴。
汗水落下。
刘千雁忽然道:“风儿!”
听到母亲的呼喊,王见风毫不犹豫地出手。
藏在背后的道诀催发,掌中灵剑如生出自我灵智般,蓦然间飞窜出去。
与此同时。
无愁当铺的木门中心被撕开一道空洞。
一柄圆月般的弯刀极速旋转着,在半空滑过无暇的弯弧,迎向剑锋。
叮!
弯刀与飞剑在铁索中央相遇。
无数火花飞溅。
风浪狂暴地吹卷,令铁索摇晃,铿锵作响。
而真气火花也照亮两柄法器,其刀身与剑身上的反光则同时映照出两张尚有几分相似的脸。
一老一少不约而同地冲出山崖,各自握住法器的同时,两股蛮横的真气在铁索中段粗暴地对撞。
不过眨眼之间,两人交锋十数次,终于在一次对撞中两人分离。
王见风连人带剑后退七步,在铁索上稳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