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极具魄力的怒吼与赫丽贝尔平日淡然沉默的姿态实在是相去甚远,若是让三兽士在此处,她们或许也会为此而感到惊讶吧。
而伴随着这震撼灵魂的呐喊,无晓能感觉到赫丽贝尔的灵压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如果说先前赫丽贝尔的灵压是激流怒涛的话,此刻,她的灵压之中又多出了些许灼热的感觉————没错,就像是沸腾一般。
“三叉————”
斩剑之上的鲨鳃纹路喷涌出了灼热的蒸汽,不仅遮蔽了赫丽贝尔的身形,那急促刺耳的嘶嘶声也让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
“雾戟!”
自由喷涌的蒸汽在灵压的拘束下化为三道斩击,以不同角度袭向手握荆棘长枪的无晓。
无晓注意到,那斩击中的蒸汽虽被拘束了形态,但仍然在毫无规律的流转冲撞着。与其说是一道剑斩,那更像是无数各种角度的斩击被聚拢在了一起。
“若是被这攻势切实的击中,恐怕会像是被已己巳己巴扔进嘴里嚼烂了一样凄惨吧。”
虽然嘴上说着十万火急,但无晓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改变。他轻巧的翻转了手中的长枪,将枪头刺入脚下的尸山血海之中。
下一刻,十余条仿佛饱饮鲜血而染上猩红的粗壮荆棘便掀飞了堆砌成山的尸骨,狂乱的扭曲舞动着,将那些被抛向高空的尸骨蹂躏个粉碎。
而三叉雾戟在斩断了五条荆棘之后,也与那些尸骨一样被剩余的荆棘搅散了开来。
随着斩击一同突袭的赫丽贝尔,则因没来得及躲避,被其中一条荆棘狠狠甩中,砸进了不远处的一堆凶骨之中。为了减少躯体所承担的力道,她仓促间之来得及将右臂与斩剑挡在身前。
“追求牺牲必定会付出牺牲的代价,你是这样说的对吧。”
无晓伸手将插在面前的长枪拔了出来,随意的甩了个枪花,转身一挥便将其余的荆棘连根斩断。
他没有用响转,而是这样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瘫在破碎骨堆中的赫丽贝尔,一边以他那极具辨识度的平静语气这样说着。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啊,赫丽贝尔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呢?”
赫丽贝尔此刻已然没有回应无晓诘问的富余,她佝偻着躯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荆棘的力道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想,临时提起的灵压完全不足以抵消那一击的伤害。
“需要付出代价的不仅仅是追求牺牲,像你如今这样秉持慈悲同样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哦。”
“这种事情,我当然清楚......”
以破损的斩剑支撑起身体,赫丽贝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双眼紧紧注视着如同散步一般毫无紧迫感的无晓。
“不管是你所说的性质,还是我们将会抵达的终局,那些事情我们都一清二楚!”
“但是,假借牺牲之名夺走生命,那不过只是单纯的贪婪罢了!我不想,我们都不想再变回那可悲的姿态!哪怕在这尽头牺牲的只有我们自己也无所谓————无论是我,还是她们,都早就为此而做好准备了!”
虽然武器已经折断,虽然身躯已经伤残,在此般绝体绝命之境,赫丽贝尔的气势却愈发高昂了起来。
就如同她的沸水蒸汽一般,隐藏在这个女人沉默寡言、淡然冷漠的外表下的,是比任何人都要昂扬炽热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