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京营节度使一职,几十年来便由宁国府的宁国公、贾代化担任。
因贾敬出家,贾珍不堪大用,这才保举了西府那位姻亲王子腾上了位。
可如斯重要的职位,去岁却被王子腾换了个不痛不痒的九省统制,外放巡察去了。
至此,京营节度使一职便算落入了皇家手中。
“宗泽慎言!”
贾蓉对两府无能的主子早就看透了,可听到这,仍然是心头火起。
若是京营几十万士卒捏在手里,便是养心殿里那位也不敢擅动,贾家又岂会落到后面的下场。
天赐不予,反受其咎!
喝了口酒水,贾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斜眼瞧着席宗泽,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宗泽不必试探了,便是没有父祖基业,我等难道就做不成事?”
席宗泽让贾蓉挑破心思,也不尴尬,低头吃了口子酒。
主择臣,臣亦择主,自古皆然。
贾蓉也心知。
谁没几个心眼子,莫说那唐绍安,便是这屋里头的人,也怕还是在观摩自己。
他伸出筷子捡了些盘子里的落花生,红皮白瓤,炸的酥脆,皮上裹着些许盐粒。
“那绍安如何回你的?”
席宗泽缓缓道:“明日未时,他在西山校场等着蓉哥儿你。”
贾蓉端起了杯盏,一饮而尽,眼神里闪过一丝自信。
“索性无事,那就会一会他。”
聊罢了正事,几个雏妓抱着琵琶琴瑟施施然走了进来。
珠帘摇晃,传来淡淡脂粉香,隐约看到帘子后头,有嫩指轻拨琵琶,素手慢调琴弦。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般黄莺儿鸣啼声,轻柔婉转,如鸣玉器的水石相击之声,清脆悦耳,悠扬远韵,倒好似一下子把人拉回了春天。
见着姑娘,徐子孺反倒有些怏怏,一双招子倒是陷在了带姑娘进门的老鸨子臀乳之间,有些按捺不住。
“来,妈妈不忙去,坐下陪我吃会子酒……”
贾蓉一口子酒差点没喷出来,瞧着一脸急不可耐的徐子孺,低声道:“丑儿素来便是这样?”
张季鹰摆了摆手,嘿嘿浪笑,挤眉弄眼道:
“蓉哥儿不必管他,咱们吃酒便是,他不要紧的。”
等酒宴散了,外面风雪越发大了。
贾蓉一路疾驰,到府门前落了马,守夜的门子牵了去,也没心思欣赏着这难得的雪景。
等回到院里,丫鬟们俱都睡下了,屋内倒是还有灯火亮堂着。
“爷,你回来了,你自去熏笼那烤会子火,袪祛身上寒气,我这便起来……”
贾蓉匆匆几步,按住了锦被下迷迷糊糊的绿珠,替细细她掖好了被子。
“外间冷,莫要起身了,我自去洗一番便是。”
“爷,这怎生使得,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院里没规矩了……”
“咱们这床榻上的事,外人如何知道,爷自不会往外说,怎么……绿珠你要和人说嘴去?”
绿珠啐了一口。
“呸……我多咱是那长舌的人,再说不过是天冷了,想着给哥儿暖个被窝,这丫鬟暖床的事,爷怎好说成是床帷之事,凭地污我?”
“我说的是床榻,不是床帷。再说了……”
“迟早的事……”
贾蓉淡淡一句话,让锦被下面没了声音。
等贾蓉洗漱完,回到里间,吹熄了灯,借着窗外的雪光,分明瞧见了锦被下面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瞅着自己。
“且在我这睡吧,好不容易捂暖和,莫要掀被子再跑了热乎气……”
贾蓉钻进被子里,一把揽住绿珠娇嫩的身子,感受到怀里小人紧张地弓直的小脚,贾蓉笑了笑。
“绿珠,咱可说好了,爷还小,抱着爷睡会子就得了,切莫乱打什么主意啊?”
绿珠听了,又羞又气,肩膀被某人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于是转过身用光滑的额头使劲蹭着贾蓉的下巴。
“我打主意?爷倒是惯会倒打一耙,松开便是,我自去隔间睡去,省得爷担心我这小丫头乱打主意,玷污爷的清白身子……”
平板似的身子在怀里扭动,剐蹭起来像是沾着个搓衣板一样。
贾蓉不耐烦,伸手就着一处拍了下去,怀里的丫头这才安生下来。
“说的什么疯话,以后少听府里那些老娘们唠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