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分明是一张不熟悉的脸,可偏偏嘴里却喊出一句。
贾蓉环顾了一下屋子,古香古色,墙上悬挂着琴剑瓶炉,狻猊盖的紫铜炉正飘着缕缕青烟,前面珠帘子后面分明有人在弹琴,旁边榻上的妓子倒是不慌不忙,整理起衣衫来。
捋出散乱进秀颈的青丝,系上绣着海棠红的肚兜,掩盖住那一片雪白,接着轻丝薄纱的小衣,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然后是……
“大爷,别看了,来不及了,老爷快上楼了!”
吕瑁见自家大爷还是魂不守舍,眼勾勾地看着妓子穿衣,心内焦急,也顾不得了,上前架住蓉大爷的手臂,同时拿出了大杀器。
一听“老爷”两字,贾蓉突然脑子为之一清,被吕瑁拉扯着就往外走去。
眼见主仆二人快出了房门,红荔捡起旁边的汗巾子系在腰间,看着将将出门,俊美白皙的纨绔子弟,心里颇为可惜,忍不住喊道:“奴家红荔,大爷记住了!下次来,可还要是奴家给大爷红封!”
红封?
什么红封?应该是红包吧!说反了吧,该我给她红包才是。贾蓉脑子一团浆糊,混杂之间,一道道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浮上了脑海。
大乾王朝,敕造宁国府……
老爷贾珍,继母尤太太,长随吕瑁,乌桂……
大量记忆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而楼下,贾珍贾琏才饮了半盏茶,就看到之前的老鸨扭着腰肢过来了。
“爷儿,香兰,玉暖可盼着您二位……”
正准备起身,贾珍的心腹小厮之一的喜儿忽然凑到贾珍耳边念叨了几句。
就见贾珍脸色一变,“你可看的真切了。”
喜儿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老爷,身形有些像,可若是吕瑁那厮,跑得这般快,莫不是偷偷报信去了。”
“你可看见他去了哪一阁?”
“小的又不识字,只看见往二楼去了。”
贾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起身恨恨道:“走!真要是蓉儿那混账,打死了账!”
旁边贾琏也琢磨过味来了,瞅了一眼贾珍,忙劝道:“蓉儿才不过舞勺之间,莫不是这奴才秧子看差了,再说这杏雨楼听说背景不少,来往的鱼龙混杂,哪能说搜检就搜检,这不是平白得罪人吗?”
贾珍神色变换了一会儿,瞅了一眼喜儿。
喜儿哪能不知道,忙给自己老爷递台阶道:“老爷,可能是小的看错了也说不好。”
“没用的东西……走吧,琏儿,娇儿在塌,莫要让人等急了。”
贾琏眼看着贾珍放弃了搜检的想法,心里默念道:“蓉儿,一顿酒你可跑不了了。”
楼上贾蓉还没理清头绪,就感觉到挟持着自己臂膀的吕瑁停下来了,停在楼梯口。
“你抖什么?接着走啊!”
感觉到身边的吕瑁身子颤抖,贾蓉抬起头来,正看到一行人正从楼梯上行,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三两步走上楼来,气势汹汹,旁边的小厮也是左右张望,似是在寻人。
看到贾蓉二人,那小厮眼前一亮,叫了一声。
“老爷,蓉哥在那!”
还没等贾蓉起身落跑,就看到为首的贾珍三两步跨上楼,一口老浓痰对着自己就啐了过来。
“老爷……”
贾蓉赶忙闪过头,躲了过去,心里泛恶心的同时,就听见一声暴喝:“好个畜牲,还敢躲!”
随后,一记窝心脚就踢了过来,踹的贾蓉往后连倒了三四步,靠着墙壁,兀得眼前一黑……贾蓉心里最后闪过一丝念头。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