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晚,孙承宗出了宫城,早已有家仆备好轿子等候了。
见他过来,家仆连忙过去迎接,俯身说道“老爷,早上一下朝,邹应元大人就派人过嘱咐,说等您下朝,就请您去他府上一叙。”
“知道了,那现在就去吧。”闻言便上了轿子,开始闭目养神。
做日讲官,从备课,到上课,再到讲话,礼仪等,事事要注意,小心,是极耗神的事。不过让他幸运的是,朱由校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上起来并不费力。
自己对辽东的事也忧心重重,心中早已有屯田的方案,但人言微轻,上过奏疏,方从哲也置之不理。但幸运的是朱由校也察颜纳谏,采纳了自己建言,这就是当日讲官,能常见圣颜的好处。
没过多久,轿子就停了,已经到了邹应元府门口了。
停轿出来,他便发现门口还有停放着五六个轿子,心中有了计较,定是因为今日早朝的事。
门口早有人候着,见他下轿赶紧有人过来迎接。
“孙大人,我家老爷嘱咐说,等您一来就请您过去,刘大人、左大人等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行吧,带路。”
邹应元的府并不大,进了府门,过了照壁,便在仆从的带领下走向了西厢房客厅。
还未到,便听到会客厅中传来争吵。
“邹公,你为何还要替刘大人说话,方从哲早已知晓我们的用意,却能主动请辞让刘一燝暂代首辅之位,如果这说是以退为进那也就算了。可是我等明知考成法之弊端,但刘一燝却仍同意方从哲等人所请,实在不知刘大人这是何意。”
“杨兄,我当时同意考法法并不是因方从哲举荐我。我早已讲过,皇上早先会见方从哲与我,便表示对方从哲的不满,并授意让我接替他。
只是我怕此事未定,贸然宣扬有所不妥,所以未曾同诸位说起,跟他们并未瓜葛。”
孙承宗闻言走了进去,便发现刘一燝、邹应元、左光斗、杨涟等人已争论在里面了。
他连忙赔罪道:“是在不好意思,下午日讲后,被陛下留下问答,问答后时辰已过,便让我留下与他一同用膳。来得晚了,向诸公赔罪了。”
在场众人见他来了,纷纷起身,邹应元见他进来笑道:
“稚绳(孙承宗字)说笑了,一切以国事为重,你现在为帝王师,只要教导好陛下,让陛下能正得失,已是大功一件了,赶紧坐下说话。”
赶紧吩咐仆人。“上茶,把我收藏的煞人香(碧螺春)拿出来泡上。”
刘一燝闻言:“清源兄(邹应元字)太不厚道了,我们来了就普通茶叶糊弄,承宗兄来了,就拿煞人香出来,我们也要顺道沾沾光这个咯,哈哈哈。”
左光斗听到笑着打趣:“这可不能比,承宗现在日讲官,责任重大,你没听他说,今天日讲第一天便被陛下留下问答,并用膳,看来皇上对他这个老师也是喜爱有加。”
孙承宗听他们一说,连忙摆手。
“诸位真是折煞了,承宗只是个日讲官,能做的只能是尽力准备,讲解,让皇上有所收获。所幸今日看陛下也是尊师重道,勤学好问之人,这真是国之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