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一个坟墓被扔进了水里。
溅起的水花打在了旁边那个老船工的裤子和靴子上。
今天的比尔吉沃特阳光明媚,是个下葬的好日子。
那名老船工皱了皱自己丑陋的鹰钩鼻,拖着疲倦的步子在白港码头上慢悠悠的走着。
这里是白港。
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这里的每一寸地面都积满了白色的鸟粪。这里是死人的安眠之地。
在比尔吉沃特,死者不会入土为安,而是被送还大海。白港的墓园中漂着不计其数的浮标,每个浮标下面都悬吊着死者的尸体。
而刚刚被老船工扔下水的,已经是这几天他埋葬的第48名水手了。
但不同以往水手们都是死在海战上,这最近的水手都是死在酒馆旁边的小巷子内,销金窟的后门前,屠宰码头的血池中,刻骨海岸的浅滩里。
这些水手都死在了陆地上。
老船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象征着什么。但他知道这不是好事。
即使是在这帮派横行、没有法律和秩序的比尔吉沃特。
埋葬完这50个,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老船工这样想着,又从旁边小屋里拖出来了一个尸体。
这个尸体带着很明显的海盗特征,但肢体是残缺的,整个左臂都被什么东西轰碎了,只剩关节处还有些碎肉,他的身上布满弹孔,很显然,这是被某种大口径枪械射击导致的。
老船工整理着证明这个水手身份的遗物,看来这名水手没有家人了,他的随葬品只有一些破鞋子旧衣服,还有一个用铁丝绑成的十字架。
真是个苦命的家伙。
老船工喃喃自语。他顺手收起了塞在水手兜里的几个硬币,用尽力气把这名水手搬进最简单的帆布棺椁里,然后用两根皮带系紧他仅剩的胳膊和腿,随后将那根铁丝做的十字架绑在了他的头顶。
扛着这个尸体,老船工朝码头走去。
一步两步。
老船工在这里干了几十年了,他熟悉这里的一切,熟悉这一片海,包括每一根草,每一滴水,每一块木头和它上面的钉子。
三步四步。
他走到了海边,忽然间,远处的一个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眯了眯眼,只见远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疾驰而来。
是船?
船怎么会在白港登陆?
估计是某个不熟练的领航员吧。
呵,希望他一会不会被船长扔下水。
老船工摇摇头,不再去关注。
“扑通”一声。
又一个坟墓被扔进了水里。
溅起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连带着些许鸟粪也落在了老船工身上。
再次抬头,只见那个黑点移动的越来越近。
速度也是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