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源是一个月前发生在临江的一场凶杀案,临江的一位母亲发现联系不到自己女儿和刚上初中外孙女,就连女婿也莫名其妙的失踪,报警后找了几天没找到人,一家三口好像人间蒸发。 半个月后,一家三口中的父亲出现在家里,听邻居提起半个月里发生的事情,男人表现的十分惊讶,声称自己和妻子吵架后离家出走,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回来,至于为什么不接电话,男人则说自己的手机在半路丢了。 剩下的母女两人还没有下落,根据初步调查,警方了解到这家人的夫妻关系并不和睦,妻子没有工作,又沉迷棋牌赌博,因此警方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了男人身上,然而调查了两天,发现男人确实是出去玩了几天,和他说的相对应,也就不了了之。 事情还没有结束,男人回家几天后再次报警,这次是因为他们家里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入职二十多年的老法医刚一进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让人封锁了现场,几个警察在不足一百平米的房子里找了半天,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面墙壁上。 这是栋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房子,墙体较厚,老法医绕着墙壁看了看,又抬手敲了敲,对一旁的警察道:“把墙砸开吧。” 几个年轻警察都是一脸懵逼,因为这面墙好好地,没有丝毫被破坏过的痕迹。然而老法医什么都没说,交代好注意事项后,就出去抽烟去了,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按照要求拿着小锤子一点一点的敲开墙壁。 半个小时后,一具完整的女尸出现在墙壁中,双目瞪圆,嘴巴微张,双腿牢牢并在一起,双臂紧贴身体,从表情看,她似乎在生前受到了极度惊吓。 女尸正是这家的女主人,尸体已经初步腐败,可以看出死了有一段时间,根据法医查验,女主人的死因是窒息,也就是说再被封入墙壁中之前,女主人并没有死亡,而是在墙壁中活活闷死的。 可奇怪之处就在这里,墙壁没有被破坏过,她又是怎么完整的进入到里面,难不成是穿墙术练了一半,才生生卡在当中? 在场的人不多,但都被吓得不轻,尽管后来封闭了消息,仍有不少流言蜚语传了出去,当地的六界事务局分局派了人过去,没找到原因,陆道他们这才专门从临江过去了一趟,没想到竟然出了那样的事情。 将手头的资料递给贺明薇,陆道把剩下的一些基本情况告诉其他人,“出事的一家三口中,还有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小姑娘没找到,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一名天师一并失踪。” 一叠资料上有文字有图片,贺明薇扫了一眼便放到了旁边,倒是宇文颇感兴趣的看了起来。而薛归云和封牧寒都是一脸凝重,毕竟他们也收到了消息,知道这件事中除了没有下落的那些人,还折损了五名天师。 “不是二十一个。”贺明薇撑着下巴,左边脸颊上贴了片冷敷片,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含糊不清。 大约是吃多了糖,在吃完十盒甜到腻牙的糕点后,贺明薇不负众望的牙疼了,于是到临江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行人带着贺明薇找了家牙科医院,看医生用现代科学教育贺明薇要爱护牙齿。 场面一时间玄幻的无法直视。 封牧寒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追问道:“不是二十一个人,难道还有另外的人吗?” 嘴里含着东西不方便说话,味道也不怎么好,贺明薇吐出嘴里的药,想到自己兜里的糖都被陆道拿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怎么好看,“难道和人一起,就一定是人吗?” 不一定。 封牧寒暗暗道,毕竟眼下他们身边就坐着一个罗刹,还有一个千年厉鬼。 陆道很快明白了过来,但这个想法让她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他们八个人一起进入那栋楼,一直都是临江分局的四名天师带着他们,直到那只妖魔出现,而后五谷和丰登为了保护他们而死,剩下的那四个人,她完全想到不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牙齿还在隐隐作痛,贺明薇总是不自觉的伸出舌头去舔,于是左边脸颊上就时不时的被顶起一个包,衬得那张美颜妖冶的脸多了几分可爱。 封牧寒盯着她一时间出了神,直到陆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错开了目光,“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二十名天师都能失踪不见,六界事务局自然也不会放心他们三个人就这么带着贺明薇跑到临江,只不过估计贺明薇的身份,另外的那些天师都特意同他们避开,至于封牧寒,就是专门在这里‘通风报信’的。 封牧寒问完这句话,陆道还没有说话,倒是贺明薇先站起身来。因为牙疼的缘故,本来就话不多的她更是惜字如金,随着她站起身,封牧寒的目光随之向上,仰头看着她。 “现在。” * 晚上□□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不绝如缕。热闹的大街上,三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过,带起的风使得地上的传单在空中翻转了720度。 “这么大的动静,又是哪边出事了啊?” “瞧着是往北去的,哎,你们知不知道那边出的那件事?” “那个把老婆杀了藏墙里的?听说那个男的是精神病,无罪释放!” “咦,那是这么回事啊,我老舅就住在那边,听说是厉鬼索命!” “可拉倒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神啊鬼啊的,赶紧吃你的饭吧。” …… 路人的说话声飘散在空气里,一道若无似有大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轻轻的一声,并没有人注意到。而另一边,贺明薇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马路边的一条河上,有船夫撑着船从上面经过,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 薛归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奇道:“怎么了?” “他来了。”贺明薇语气淡淡的,但仔细听,会发现里面有一丝不明显的厌恶。 半个小时后,几个人抵达那栋楼。总从出事之后,这里的住户几乎都搬走了,还剩下两三户人家,被清场的警察找了个借口暂时请了出去,第二天再回来。 薛归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宇文则是恶鬼惧怕法器,因此一人一鬼都被强行留在了外围做后勤工作,至于陆道和封牧寒则带着贺明薇进去。 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刚一进去便是一片黑暗,陆道‘啊’了一声,头顶上的灯应声而亮。 对上封牧寒震惊的目光,陆道冷静道:“这是感应灯。”顿了顿,又说:“剩下的灯你负责。” 封牧寒:“……” 出事的人家在五楼,三个人踩着楼梯上去,刚走到三楼和四楼间的拐角处,五楼的灯光就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其中一间房子里传出的打游戏的声音,有一个年轻女生在叫嚷着不要打扰自己,另有一个男人拍着桌子厉声责骂。 两道声音一应一和,好像是父女两人在为着一件事争吵。 陆道和封牧寒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法器,贺明薇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脚下不停,径直上楼,站到了发出声音的那户门前。 门从里面打开,没有开灯,房间里黑黢黢的,陆道在掌心幻化出一道幽蓝亮光,毫不犹豫的丢了进去。 现在能在这栋楼里的,除了他们就没什么好东西,而对于那些东西,陆道一向认为没什么好说的,能动手就绝不多话。 然而那道幽蓝亮光在进入黑暗当中后迅速失去了踪影,仿佛被什么东西迅速吞噬。 贺明薇抬脚进去,摁亮了客厅的灯。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台手机,却停留在黑屏界面,而男人浑然不觉,双手不停的在上面点来点去,似乎在玩游戏。 通过警方提供的资料,陆道认出这个人正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钱东升。 陆道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没见到这个男主人,只有临江这边的人告诉他们钱东升没有问题,现在看来,岂止是有问题,这明明是有天大的问题。 “你能不能别说了!每次你回家就骂人,还不如不回来。” 众目睽睽下,钱东升张口,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紧接着,钱东升嘴巴不停,继续道:“打游戏打游戏!老子每天辛辛苦苦上班,就是让你打游戏!” 这次是中年男人的声音。 原来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只不过这人发出了两个人的声音。 封牧寒抬手将法器横在身前,正打算说什么,一道红光从身侧飞出,直接打在了钱东神身上,将人从沙发上打了下去。 封牧寒:“……”不先说两句吗? 奉行少说多做的不止陆道一个人,钱东升在装神弄鬼之后,很明显是要再说些什么,然而贺明薇的牙又开始疼起来,索性一道红光直接从掌心飞出,将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钱东升脸色巨变,原本还算正常的脸变得发青发紫,眼球突出,形容恐怖。 “你……” 钱东升怒吼,可声音刚发出来,贺明薇就拎着凳子砸到了他头上。 封牧寒呆呆的握着法器,看着顶着一张美人脸的贺明薇一改方才高冷的模样,单手拎起一把半人高的椅子,毫不有序的砸在了钱东升头上。凳子应声散架,钱东升也被砸的脑浆迸溅,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身体里滚出来,四肢并用的爬到了墙上。 “……” 封牧寒默默收起法器,把准备好的符咒拿了出来,决定当个躺赢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