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是要找你过来,事情我不多说,你只要明白,只要跟兴王有关的,全都跑不了。”杨廷和正色说道。
“朱厚熜?”杨廷仪没想到是这方面的问题,他也是聪明之人,马上明白怎么回来,“年前的事情?”
“皇上出外又被刺杀了。”杨廷和并没有回答杨廷仪的问题。
杨廷仪倒吸一口冷气,想起前些天在小院里,说要请兴王的事情。
他逐一回想了那天在场所有人,松了口气,里面没有锦衣卫或东西厂的人。
不然,就是他是首辅的弟弟,估计也逃不过一劫。
不由感激看了段公宏一眼,当时要不是当时他提议岸上观火,估计杨家这一次得栽了。
“明天我就会上书请辞。”想明白其中原因,杨廷仪毫不含糊。
“博远跟方凤说一声,明天上书弹廷仪贪墨。”杨廷和说道,“到时你再告病致仕。”
杨廷仪点点头,无缘无故走人,太让人起疑,现在背个污点,并不影响他后面的起复。
等杨廷仪走后,杨廷和才开口问道,“博远,这事你怎么看?”
段公宏明白他问的不是杨廷仪的事情,而是现在皇帝的行为。
不由坐了下来,闭眼思考,又喝了口茶水,才开口道,“皇上并没有越界。”
杨廷和摇了摇头,回道,“没想到,没想到,皇上几时领悟这个道理的。”
“之前叩宫门的那些,第一天,皇上抓了一半,这些人,每个派系,地方,王府都占一些,大家为了平息皇帝怒火,损失也不大,所以都忍了。”
“还好,咱们并没有参加这次活动。”
“这都是博远你的功劳。”杨廷和说道。
“不敢当,只是当时觉得不对,没想到皇帝一改以往的性子,下这么一大盘棋。”
“现在抓的这些人,证据十足,而且弄得满城通知,老百姓都知道全是贪墨妄奸之辈,拍手称快。”
“知道内幕的人,清楚抓的全是兴王的人,从层面上,已经涉及皇权之争,皇上这是在警告其他人。”
“上街游行,贴栏,听说还要上明报公示,一下子,子孙后辈肯定是与仕途无关了,这一招在平时,肯定被百官攻击,但关系到皇位,皇帝又被刺杀的情况下,肯定是没有人敢出头说这话。”
段公宏喝了口茶水,又继续说道,“皇上这一招是阳谋啊,玩得漂亮,东家,京城谁家没有点事,被两厂一卫记录在案。”
“而且皇上这时机抓得太准了,谁要是敢出头说话,那就是大逆不道。”
“这事,东家,咱们也不能开口,皇上在等着送人头呢。”
“况且,皇上手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去争这些空出来的位置,这才是咱们要去考虑的。”
“国子监那边呢?”杨廷和问道。
“那边事情,显得比较怪异,鼓动一些监生上街,能起什么作用,结果让西厂一网打尽了。”
“的确是蠢得可以,听说还烧了不少商铺。”杨廷和当然不理解什么叫颜色革命。
但运作的人,生搬硬套,搞成一场大闹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这边看好的一些种子,被人忽悠到监狱里去了。
这哑巴亏,吃得不明不白,实在让他气有点不顺,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些安排的后辈,今天找上门的,有不少就是这些人。
“这些东家也不能管,监生原来的诉求没人知道,但打砸抢烧,都落在明面。”段公宏说道。
“这我明白,就可惜这些孩子了。”杨廷和回答道。
“夏税东家得设法缓缓,分配也要重新考虑,皇上现在弄这么多学院和机构,少不了钱。”段公宏说道。
有些话杨廷和是不能说的,只能是他提出来。
“在各个学院里,在下觉得还是要想办法安排一些人进去,以防有事措手不及。”
“空出的位置,东家尽快与各位大学士商量,看如何分配。”
……
月上半空,平民百姓早已经歇息,百官的书房大多却长明到天亮,争分夺妙抢夺每一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