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那么说?”当燕荣目送王璟离开后,转身回到潇湘别馆时,却被花芳仪拦住了去路。
“我说了什么?”燕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她是殿下看中的女人!”花芳仪脸如白纸地瞪着他,神色极是愤怒。
“我不那样说,王璟怎会罢休!”燕荣一挑眉头,玩味地笑了笑:“再说了,你方才不是也帮了鹿帮主吗?”
花芳仪高傲地扬起下巴,嘴硬地说道:“你想错了!我只是怕那鹿帮主一时恼怒,会砸了我这别馆!谁能摸准他们那些江湖人的脾气呢!”
燕荣眼睛闪过一抹趣味,一手搭在花芳仪的肩膀上,笑道:
“芳芳,我了解你的嘴硬心软,也了解兄长的脾气。你越是处处针对鹿帮主,兄长就对人家越客气。听我一句劝,别再使小性儿了,兄长的忍耐是有限的,我也是常常两头不讨好啊!”
花芳仪忽然掩着嘴妩媚一笑,幽然抬目斜睨着他,揶揄道: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你这个京城第一浪子,去勾引那个鹿帮主好了。如此一来,王爷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
“你可饶了我吧!我可不敢轻易招惹她!”燕荣烫着了般缩回手,抱着双臂连连摇头:“你瞧她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护卫!万一哪天逮到我在外面喝花酒,他一根狼牙棒下来,我这颗俊俏的头颅就不保喽。到时,京城得有多少女人为我伤心啊!我可舍不得!”
花芳仪白了他一眼,目光下意识地略过街对面,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或许你说的没错!谁敢得罪这位鹿帮主,怕是下场会很惨呢!”
燕荣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只见两个身穿黑袍的男子,鬼鬼祟祟地从庄楼里走出来,二人蒙着面将斗笠压得低低的,却仍遮不住满目的凶光。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满脸钢髯,燕荣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鹿宁身旁的托托。而另一人虽然已将蒙面的黑布遮住鼻骨,却仍能看到他脸上一道丑陋的疤,正是马帮的平四。
二人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往前走,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彼此能听到:
“喂,平四,那小子早跑远了,咱们要去哪儿找他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那厮躲在哪儿!想教训他就跟我走!”
“嘿嘿,行!看在你今天帮俺忙的份儿上,往后你就是俺的兄弟,你有困难时俺也为你两肋插刀!”托托笑着拍了拍平四的肩膀。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想帮少帮主出口气!”平四低低地说道,眼睛中迸发出愤怒的光。
“嘿,你帮小鹿就是帮了俺!咱们以后都是好兄弟!”托托咧咧嘴,笑得像个孩子。
平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沉的声音说道:“托托兄,别忘了我嘱咐过你的事!我们此番行动绝对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指挥,而且整个过程不能说话交谈,不能露出你的常用兵器,也不能露出你的真面目!总之,一切会暴露身份的行为都不能做!听明白了吗?”
“哎呀,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真是好生啰嗦!”托托有些不耐烦。
“托托兄,别嫌我啰嗦!王璟这个人睚眦必报,如果他知道咱们是马帮的人,一定会对马帮出手的!到时候倒霉的不光有帮中兄弟,还有少帮主!而且少帮主知道你莽撞行事,一定会责备你的!所以,为了少帮主为了你自己,还是莫要生事端!”平四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番。
“俺知道了。”这一次,托托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谁叫他天不怕地不怕,脾气上来的时候甚至敢和老帮主动手,却偏偏怕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他不怕鹿宁打自己、骂自己,就怕她不搭理自己。只要鹿宁一天不和自己说话,他就觉得全身难受、抓耳挠腮。
托托跟着平四一路走到东区。
随着暮色渐浓,街上的人越来越稀少。二人选了一条王璟回家的必经之路,在没有光照的暗影里藏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从面前经过的每一辆马车。
夜风拂过空巷的幽暗,并把远处的马蹄声送来,夜空时不时爆出火花。每一朵火花炸开,都将马车上男子的脸映得无比清晰。
似乎感觉到异常的气息,马儿不安地哼哧了两声,赶马的车夫霎时精神紧绷起来,瞪大了双眼环顾着四周。
突然,黑暗中两个影子从天而降,两个巨大的麻袋兜着劲风罩在车夫的脑袋上。车夫惊惶地松开控车的缰绳,一边疾呼一边抓挠头上的麻袋。可随着后颈一阵酸痛,他只发出了一声闷响,便跌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马儿焦躁地叫了一声,然后停在原地不停地挠着地。马车门被推开,酩酊大醉的王璟从里面探出头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试图看清当下的状况。
不料,又一个麻袋兜头将他罩住,王璟惊恐地大喊一声,被人踢中后腰重重地跌在地上。随后托托一跃而起骑在他身上,右手一个重拳出击,打碎了王璟的门牙,他喷了一口血,鲜血和着牙却落在自己的脸上。
接着托托又出两圈击中王璟的腹部,巨大的疼痛让他不由得蜷缩起身子,声音已经开始走样,好像野兽的嚎叫。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托托越来越撒欢儿,觉着拳拳到肉还不过瘾,就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他摘下面罩舔了舔锋利的刀刃,朝着王璟的裆部便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平四一个飞脚踢走了托托手中的匕首,一把抓住他粗壮的手臂,重重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