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成公公见陆飖歌在沉思,轻轻叫了两声。
陆飖歌抬头:“成公公还有事?”
成公公小心道:“无事,老奴就是想问问,太子还在外面候着……”
“让他进来吧。”
陆飖歌有些烦躁,原本她想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再走。
可现在,怕是不成了。
陈鹿行进门的时候, 就看见皇上单手撑在额头打盹。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隙漏了进来,落在皇上鬓发一角,亮得有些刺目。
“父王。”
陈鹿行小心翼翼地跪坐在陆飖歌对面,抬手想为父王挡一挡阳光,又犹豫地缩了回去。
小时候父王很宠他,去哪都带着他。有时候晚上, 他还会和父王一起挤在隔间的那张小床上。
父王的知识渊博,眼界格局都要比一般人开阔, 晚上和父王睡在一起的时候,父王会说很多很多他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转头,他在结结巴巴把故事说给妹妹听,总能引来妹妹羡慕的目光。
妹妹也想听父王说故事,也想被父王搂在怀里哄着睡觉,只是母后不让。其实母后也不让他亲近父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太子,因为住在太极殿的偏殿,他要和父王一起早朝。怕是母后也会像拦妹妹一般,将他锁在椒房殿中。
后来他慢慢长大,不知道为什么父王离他就越来越远。
他们不再像父子,反而更像君臣。
“行儿来了。”
陆飖歌揉了揉脖颈,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矮凳, “坐吧, 别跪着,地上凉。”
陈鹿行行了跪礼, 才慢慢起身坐到一旁的矮凳上:“听成公公说父王病了, 儿臣一直很担心。”
“嗯, 受了风寒,也不知道是吃什么东西,身上起了红疹。太医说不能见风,朕也怕会传染,就让成公公拦着你些。”
陆飖歌看了一眼陈鹿行,眉头微皱,“怎么几日不见,你反而瘦了?”
这些日子陆飖歌不管不问,将自己关在宫里,陈鹿行要忙朝事,又记挂着皇上的身体,夜不能寐,确实消瘦了不少。
“瘦了吗?”
陈鹿行站起身,举手转了一圈,“是不是儿臣长个子,父王才觉得儿臣瘦了?”
十三岁的陈鹿行,站起来已经快有陆飖歌高了。
到底是陆家人,遗传了公孙家人的高挑,就是瘦,不像他爹小时候那么壮实。
陆飖歌看着陈鹿行孩子气地跑到柱子旁比了比:“父王, 您来看看,儿臣是不是又长高了?”
那柱子,从陈鹿行会走的时候,就开始比身高的,每量一次身高,就会在那柱子上划一道线。
如今,柱子上的线已经到了陆飖歌眉眼的高度。
比上一次量的时候,还要高出一指多高。
“确实高了。”
陆飖歌抬手用尺在柱子上划了一道线,等陈鹿行转身指给他看,“你都快有父王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