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当年要了六十六两银子的彩礼,比她三十两的卖身银高了两倍还多。
她嫁进徐家,只带了两床被子。
后面她经历了什么,柳云眠不得而知。
但是今日所见所闻,也已经足够窥见全貌。
柳云杏,何尝不是把自己卖了?
给徐家当牛做马,卑微地换一点银子回去给亲娘治病。
她曾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现在短短七年,却被磋磨得像三十多岁。
而她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徐家享福。
柳云杏听了这话,泪如雨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成了亲的妹妹,终于懂事了。
“没有,”她别过脸去,“你别胡说。我嫁进徐家是享福的……”
“这福气,不要也罢。”
柳云眠道,“姐姐,信我一次。走,还是不走?”
“走!”柳云杏犹豫许久,终于做了决定。
她大声地道,“我早就受够了!银子你收着,姐不要,这是徐家欠我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徐老夫人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你让人把徐光良找来,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柳云杏咬着嘴唇道。
她紧紧挽住妹妹的胳膊,好像从中能获取许多力量。
妹妹变了,她信!
“来人,去把少爷给我请来!”
“不用请了,”陆辞开口,“他已经在外面很久了。”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哎呦”一声,正是徐光良的声音。
柳云眠心有所感,看向陆辞的右手。
陆辞笑着看向她,目光灼灼,心照不宣。
柳云眠心说,这厮在自己面前,好像也没有从前那么会装了。
“光良,你进来,你休了她,现在就休了!”徐老夫人怒道。
徐光良却不敢抬头看柳云杏,低声道,“娘,算了吧。这不是拿了银子回来吗?算了算了……云杏,你快给娘道个歉……”
柳云杏盯着柱子不看他,“你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徐光良,我就问你一句话,我欠不欠你的?”
“都是夫妻,你说这个做什么?”徐光良道。
“你的意思是不欠了,对吧。”柳云杏道,“那就好,你娘让你写休书,我也正有此意。你写吧,我等着,按了手印,我就跟着我爹,我兄弟和我妹妹回家。”
从此恩断义绝,再无来往。
这样的生活,早就要把她逼疯。
如果不是惦记着家里人,她早就受不了了。
妹妹拿回来了银子,像变了个人一样……
徐光良却磨磨蹭蹭不肯写。
柳云眠真想提拳揍他一顿。
有感情,你好好待人;没有感情,早点放手。
家暴还黏黏糊糊,这也算个男人?
“徐光良,我就一句话,你信我,也别逼我。逼急了,我什么都能做出来。”柳云杏淡淡道,眼神疲惫。
“写,写,我写!”
柳云眠见徐光良认怂,心里非常好奇。
姐姐到底,握着徐光良什么把柄,让他这么快就屈服?
徐老夫人,始终认为柳云杏在虚张声势,还一叠声地道:“写,这就写,看她走不走!”
休书到手,柳云杏丝毫没有多留,东西都没有收拾,只死死捏着那二十两银子,直接跟着家人走了。
留下徐家人,面面相觑。
“走得好,再也不用回来!”徐老夫人最后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