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绝走过去,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不多久,原本昏迷迟迟未醒的桑榆,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他知道,兴许桑榆已经醒了,只是等待自己到来。
然后等到房间只剩下彼此。
“你不用每次都等我到来……我不一定每次都能来。”
江绝想想,继而补充上这么一句。
要不是最初桑榆重伤昏迷,醒来后要求一定要让“江师兄”来,他也不至于被掌门勒令务必前去。
“若是师兄不能来,我便一直等下去。”
脸色病态的桑榆强撑起一个微笑。
没笑多久,就猛咳起来,宛如纸娃娃一样,看着极其易碎。
“大可不必……罢了,你还是先喝药吧。”江绝拿起医修弟子留在桌子上的汤药。
深沉如墨的颜色,看得人头皮发麻。
还有一股强烈的苦味,光是闻着就眉头紧皱,更别提待会儿这一碗下去,怕是胆汁都能吐出来。
“师兄,我怕苦。”
已从床上坐起的桑榆,对于江绝手中的汤药很是抗拒。
“苦也没办法。这么晚了,哪怕是卖蜜饯的也都收摊回家睡大觉去了。”
“师兄喂我,便是不苦了。”
刚醒来不久的她,声音还有一丝沙哑,这样说起话来时的语气,就跟撒娇似的。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有时候想想,的确如此。
喂个药而已,又不少块肉,对吧?
……
片刻功夫。
喂完药,江绝把空碗放在一旁,起身就要离开。
刚一抬脚,桑榆就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本以为,是想说什么挽留的话,没想到桑榆却是笑着,一脸很是怀念的表情:
“师兄,几次昏迷的时候,其实我曾做过一个梦。”
“什么梦?”江绝下意识追问。
“我梦见有着天人之姿的师兄,竟有一朝向我递了姻缘帖,还举办了道侣仪式,是掌门主持的。那时,即便是洞房花烛夜,我也仍感觉飘飘然,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我从未想过,师兄会选择我。”
“直到后来……不,应该是现在,我才意识到,那或许真的是一场梦,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
“抱歉师兄,就当我一时糊涂说了这些话吧……你,路上小心,外面天色暗。”
桑榆几乎留恋的松开手,旋即别过头去。
她怕,怕自己再开口就是卑微的挽留。
江绝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顺势说了句“那我走了”。
总不可能去告诉桑榆,那不是梦,是真的,但那是一周目的事。
就跟你们抓鲁迅,跟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离开弟子阁。
江绝顺着廊桥,打算回无涯峰,不料半路忽然瞧见某个身影一闪而过。
谁?!
难道,是刺杀桑榆的人?
或是其他宗门派来的奸细?
江绝不多迟疑,赶忙飞身追赶。
那人身形极快,但江绝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追着对方,一路来到山脚。
天色昏暗,无月当空。
江绝没法仔细观察那人样貌。
更何况,对方直接就动起手来,也没给他这个机会——
“铮!”
江绝亮剑,一招将飞来的暗器击落在地。
继而闪身朝着欲离去的那人刺去——
“噗!”
剑刃,轻松贯穿对方左肩。
也正是方才扔出暗器的那只手臂。
“你是谁?又是谁派你潜入灵清仙门的?”江绝厉声质问。
对方却是不答。
只是默默侧身看向他,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夫君……”
“我好疼啊……”
夫、夫君?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