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却发现女人抱着襁褓的手紧了紧,便又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是叶家四房的人,我是叶家三房的次女。”
女人依旧絮絮叨叨,把怀中的襁褓当做自己的孩子。
叶琼的语气却更加坚定:“我和叶家四房有仇。叶祖辉买通了两个和尚害我爹爹和大伯父入狱,若不是我极力转圜,恐怕我爹爹如今已经身首异处。我与你有相同的仇恨。我来,是替你报杀夫杀子之仇的!”
女人抱着襁褓的手狠狠一抖,险些要把襁褓摔落在地,她装作无事地收紧手臂,然后突然疯了一样大笑起来,笑中带泪。
女人大笑着,又开始絮叨起来,一边絮叨着一边凑近叶琼,飞快地把一小团布塞到了叶琼的手中。
叶琼一愣,没有当着女人的面打开,向她行了一礼就回了自己的庄子,然后才打开布团。
布团揉得很皱了,看布料像是从里衣里撕下来的一块,上面用血写着一句话:赖大目击,京郊驿站以东二里,歪脖子树下石井。
叶琼立刻吩咐叶二前往布料上写的地方,叶二紧赶慢赶地回来时,时间已近夕阳,红色的夕阳映在叶二脸上,却依旧无法掩盖叶二脸上的苍白与恐慌,他说:“井找到了,井下有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因怕留下痕迹所以没敢下去,但我在井边发现了这个。”叶二说着将井里发现的一块玉佩交给了叶琼。
叶琼一看,气得难得骂了人。
那东西她认识,是当年祖父送给几个儿子的成家礼物,叶二递上的,正是四叔那块。
玉佩顶上用来系在腰间的绳子应该是挣扎间被扯断了,叶琼在玉佩的缝隙里发现了些血迹。
“将玉佩扔到井里去,小心盯着井边,我让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就什么时候被人发现。赖大应该目击了此事,如今他和叶玩的关系还十分紧密,得先想个法子挑拨了他们的关系才行。”叶琼冷静地下着决断,心中已是怒海滔天。
暂且不论那两个被买通的和尚,这两条人命,四叔和叶玩无从抵赖。
……………………
叶玩有些心烦意乱。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手气又败了下来,上午的时候还输赢各半的,下午就全是输了。
闻家出嫁的三皇子侧妃又来催了,可叶家的成衣铺早就见势关了门,像只封嘴的蚌壳似的无从下手,叶玩没办法从自己赌钱赢的银子里送了些过去,那边才暂时消停了下来。
想着再去赌一把全部赢回来,叶玩偷偷地将四房的家产全部抵押了出去,又大摇大摆地进了叶祖辉的书房里找房契,却被一直盯着他动向的叶瑟瑟拦下了:“你在父亲书房里做什么?”
“你管不着。”叶玩懒得理叶瑟瑟,拿着房契就要出门,却被眼尖的叶瑟瑟一眼瞄到。
叶瑟瑟高声叫了起来,伸手便要去夺:“你要干什么?那是我们家的房契,你要把家里的房子怎么了?”
叶玩狠狠地皱了皱眉,对着叶瑟瑟伸腿就是一记窝心脚,踹得叶瑟瑟倒在地上疼得直抽搐,叶玩犹笑道:“这个家里我做主,还轮到你说话?”
说完叶玩就拿着房契走了,只留下叶瑟瑟倒在地上流泪。
叶玩走出“弃祖叶家”不久后,就钻进了赌坊里,直赌得热火朝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直到有赌坊里的跑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玩少爷,外头京兆尹府的衙役找你。”
叶玩正赌在兴头上,哪里愿意轻易离开。
外头的衙役等得急了,进了赌场差点对叶玩动了刀子,叶玩才一脸败兴地跟上了衙役。
另一边的京兆尹衙门里,堂下立着被叶琼派来递状书的叶大,堂上京兆府尹陈东梁正在擦汗,一旁立着新上任的主簿,正是叶琼的二伯父叶禅衍。
两人都在看着一张状书,那状书文采飞扬,关键是那字迹,颜筋柳骨,非书法大家不能写,正是叶琼请自己的师父邹老先生所写,状告的正是几个无赖向叶家的成衣铺子索要孝敬一事。
“府尹大人,状书是邹老先生所写,此事不能简单地罚过就完。”叶禅衍向府尹劝道。
陈东梁表示赞同,当即断了案。
此案事实简单,又有几个无赖身上搜出来的带有绮罗楼印记的银票为证,赖大几个没有抵抗就认了罪。
案件本到这里就该结束,叶禅衍却一再坚持动刑,赖大扛不住刑,又吐了是叶玩指使的消息出来。
叶玩就这样被传唤到了堂下,却极力推卸说:“我承认我和赖大有交往,也收了赖大的银票。但那银票是赖大主动孝敬我的,说不准还是赖大故意栽赃我塞我身上的,我只是被赖大骗了!”
赖大当庭喊了起来:“你胡说!”却说不出个具体来。
赖大心中焦急,叶玩指使他去找叶家成衣铺子的麻烦时,确实没有立下字据。
没有确切证据,衙门没法定下叶玩的罪,叶玩得意地走了,又钻进了赌坊,这一钻又是一天一夜,可等他出来时,却是失魂落魄地被人架走的。
叶玩不可置信地想要爬回去再赌一把,几个赌坊的小二却讥笑说:“得了吧,玩少爷,你把家产全部输光了,我们还是给你留了体面才没扒了你的衣服,你还是回去想想晚上睡哪里吧。”
叶玩脑中嗡嗡,想到已经在手的四房家产转瞬间化为了泡影,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被人丢到了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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