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目送着叶禅衍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以二伯的为人,定会在粥棚之中下手脚,还是让管理粥棚的人多加留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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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永定门不远的一处小巷内,一名老妇正牵着两个孩子走在这小巷中。
这名老妇正是前几日,叶家粥棚招待的第一位流民,比起几日前的落魄,这位老妇人的面色明显好了不少,她身边的两个孙儿的脸颊上甚至隐隐有了肉。
这名老妇的手中端着两个盖着盖子的木碗,碗还是叶家粥棚给的,只要当日还回去就好。老妇人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吃东西,便拉着两个孩子钻到了这个小巷里。这个小巷里平日里都是一些流民乞丐在,现在其他人都去领粥了,只有老妇人和她的两个孩子在。
其中一个小一些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老妇手中的碗,忍不住叫了起来:“祖母,可以开始吃了吗,我实在等不及了。”
老妇人笑着牵着两个孩子坐在他们收集的干草堆上,拿了两个磕破了边角的小碗开始分粥。盖子一拿开,肉香和米香就传了出来,让老妇人和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老妇人便先分了两碗,分别递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却缩着手,没有收,一齐恐慌地看着老妇人身后的某处。
老妇人迟缓地转过身,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碗便被一脚踢翻,米粥撒了一地,木碗在地上滚了几圈,被一个人从地上捡起,嫌弃地嗅了嗅。
来的几个人是这附近臭名昭著的帮闲混混,专爱欺负乞丐流民,此刻正笑嘻嘻地看着老妇人,说:“哎哟呵,这富贵人家施的粥你们也敢喝,也不怕吃了肠穿肚烂!”
那小一点的孩子闻言,忍不住替叶家说起了话:“那一家不一样,他们的粥可香了,里面还放了肉和菜,吃一碗就可以管饱一天的!”
领头的混混变了脸色,抬脚就要一脚踹过去,老妇人见势不对,忙冲上前抱住那混混的脚,冲那两个孩子喊道:“快跑,跑!”
两个孩子吓傻了,那混混已经抬脚踹到了老妇人的胸前,将老妇人踹得痛呼出声,那混混还不满足,嘴上说道:“谁让你们替叶家说好话的?实话告诉你们吧,就是叶家的人看不惯你们吃白饭,才让我过来打你们的,哈哈!”
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那混混还要再踹一脚,却突然被人捏住了肩膀向后一带,狠狠地甩到了小巷的墙边。
来人正是叶祀竹的好友朱五爷。
其他的混混见来的是京城地头蛇朱五爷,吓得忙跪下求饶:“五,五爷……”
朱五爷不理会他们,先蹲身查看了一下老妇人的伤势,叫了身边两个手下,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带着这位大娘去孙茴孙大夫的医馆看看。”
两个手下连忙称是,利索的就要抬起人走,就被一个孩子拉住了袖子,两个孩子泪眼汪汪地问:“我,我祖母有事吗?你们才是叶家派来的人,对不对?”
朱五爷也是在市井间摸爬滚打过的,知道这俩孩子的不易,原本冷肃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轻声说:“我看过了,你祖母的伤无大碍。我是叶家五爷派过来守着摊子的,没想到真的有人打着叶家名号闹事,你们放心,此事叶家会给你们交代。”
两个孩子懵懂地点头,朱五爷又吩咐了一句,让那两个孩子跟着去医馆看望祖母了。
小巷内只剩下朱五爷带来的人和那几个混混,其中一个混混还倒在地上嗷嗷大叫,朱五爷狠狠地又踩上一脚,斥道:“你们也是有爹娘儿女的,怎么好意思对那大娘下手,丧良心的东西!”
几个混混抖若筛糠,忙喊道:“是,是叶家二房的人找的我们,来的人是叶家二房的管家叫姜逸的,他虽然乔装打扮了,但声音没变我们认得出来。”
朱五爷蹙了蹙眉,还是向手下吩咐道:“既然说了主谋,就只废个右手吧。”
手下称是,朱五爷走出巷子和粥棚留守的叶祀竹说了几句,全然没有理会巷子中的鬼哭狼嚎。
而另一边的杏花叶家中,叶琼在不久后就得到了叶祀竹送来的消息。
接收消息的杜鹃说:“五老爷说,请姑娘放心,这京城的地头蛇朱五爷是五老爷的至交,若二老爷执意要在这上头比一比,五老爷就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京城市井间的老大。”
叶琼噗嗤一笑:“像是五叔会说的话。”
杜鹃又说:“另外,白鹭姑姑也在粥棚抓住了好几个要在粥里下秽物的,一律交给熊副指挥了。大相国寺那边的粥棚倒是没什么消息。”
“大相国寺有圆慧大师看着,如今还有好几家也设了粥棚,二伯不好在那里下手的。有了这一教训,想来二伯也会暂时消停下来了。”叶琼说道,在手中的地图上又用沾了朱色的笔画了一圈。
“姑娘,这处也会被水淹吗?”杜鹃好奇地问道。
叶琼点头,语气有些颓败:“是的。可惜我于地理上不太了解,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才只圈出了三处了。”
叶琼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叹了一声。
她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了,凭借前世的记忆,她能事先找到即将被淹的几处,说服那些地方的人尽早迁走,救下人命。
可是真的面对地图,叶琼又傻了眼。
大凉京城内外少说有几百里大小的地方,要根据模糊的记忆一处处筛除,实在太为难她了点。
或许,她该找个外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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