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目光扫过一丈有余的青石路,落在门扉敞开的正厅。
正厅里七八个人。
主位左侧是白面书生,旁边站着小书童。
右侧一位身着深蓝色布衣的老道,手持浮尘,长须披发,面容和善,除了有些邋遢不修边幅,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侧位一位老者,土灰色的布衣走好几种布料拼凑而成,头发花白,脸上布满褶皱,双目俱是白瞳,看不到一丝黑瞳。
其余几个都是小孩,或坐或站,但要么缺手缺脚,要么瞎眼低能……
残疾人中心?
看到眼前一幕,陈淮愣了一下。
目光重新聚焦在道士和白面书生等人身上。
前者抚着长须,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而白面书生更多的是疑惑。
至于小书童,眼大如牛,气呼呼的样子就差扑杀过来咬他。
“喂,你究竟何人?为何跟踪我等?”小书童火了。
抬头看了小书童一眼,陈淮没理她,反倒将目光投向老道,拱手道:““道长好,在下陈淮,字行之,宁安县人士,误入宝地,望见谅!”
“误入?”小书童怒气更盛,嚷道:“你分明是跟踪我等。”
“是,但在下并无恶意。”陈淮大方承认。
“你!”
“小霜,不得无礼。”白面书生喝住了小书童,扭头看向了老道。
人是道长喊进来的,应由道长做主。
可老道却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陈淮,把他看得发滲。
良久,老道笑了,摆手道:“无妨,小哥与我等有缘,乃福泽之人,今日不见,他日也必然会相见。”
“嗯?”陈淮疑惑,问道:“敢问道长法号?哪里清修?”
“老道姓孙,法号不足挂齿。”老道士笑答:“我乃散修之人,无处为家处处家。”
对方没说实话。
但对方不肯说出真实身份,陈淮也不好刨根问底。
目光扫过桌面,那一百两银票却摆在瞎子老者面前。
恍然大悟。
“看什么看?这银票不属于你了,别动坏心思。”小书童怒道。
陈淮笑了笑,问道:“莫非公子卖簪,意在助人?”
“废话,你以为和你一般,满身铜臭?”小书童忘恩负义地嘟囔,全然忘了此前是陈淮帮助了她们:“若不是我们丢了荷包,才不至于卖簪……”
“聒噪!”
面对着白面书生的怒斥,书童赶忙闭嘴,却狠狠瞪了陈淮一眼。
“公子莫在意,书童缺乏管束,口出狂言,望公子原谅!”白面书生起身致歉。
陈淮倒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生气,但白面书生的态度,还是让他满意。
想了想,将玉簪递给白面书生,道:“此前不知公子卖簪乃为助人,如今得知真相,自不好趁人之危,此簪暂且归还,银票日后还我便可。”
闻声,白面书生愣住了,小书童更是一脸惊讶。
“你…你说的可是真话?”小书童心动了。
五百两的玉簪贱卖一百两,她都心疼死了。
失而复得,她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大方地将玉簪放下,陈淮又取出一百两放在桌面上,道:“既是做好事,在下也略尽绵薄之力。”
这次又让小书童目瞪口呆,脸一热,生生地疼。
“公子无需如此,簪既已卖出,便是公子之物,还请收下。”白面书生拒绝了。
“小姐啊。”小书童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闭嘴!”女子怒责,吓得小书童急忙捂嘴。
两人再看陈淮时,却见对方并没有丝毫意外,很明显,对方早就猜出了她们的真实身份。
“在下有幸认识小姐,不知小姐如何称呼?”陈淮客气问道。
两个女子相互对视,大眼瞪小眼,最后白面书生打扮的女子起身福身施礼,道:“小女子姓苏,名秀芸,公子有礼了。”
姓苏?大魏皇家貌似不姓苏?……陈淮心里嘀咕着,心想等问问陈柏川。
顿了下,他把银票塞进瞎眼老者手中,道:“小小心意,望老人家不要嫌弃。”
瞎眼老者受宠若惊,慌乱起身,就要下跪,却被陈淮拦住了。
“老人家无需多礼。”
陈淮当即拒绝,看向老道长笑道:“正如孙道长所言,我等皆是有缘之人,幸得相遇,能帮则帮。”
“公子乃心善之人,定长命百岁,老夫愿日日为公子祈福,愿公子福泽安康。”
有了钱,瞎子老人的嘴瞬间甜了不少。
陈淮笑而不语,再看众人时,大家的眼神无疑柔和了许多。
尤其是老道,面带微笑,眼中增添了几分欣赏之意。
虽然还不清楚这屋内究竟什么因素在与玉牌产生共鸣,可自从他进来后,玉牌就一直吵个不停,反应越来越强烈。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陈淮都觉得有必要和这些人产生羁绊。
一方面方便探索玉牌的奥秘,另外他觉得老道和书生身份不俗,两百两找个大腿抱抱也不错。
这世界太诡异了,提前站好队,省得日后遇到危险孤立无援。
“既然公子慷慨,老道也有一物相赠,望公子笑纳。”果不其然,老道士出声了。
“道长无需……”
陈淮刚想假意婉拒,可话说一半,就被对方手里的物件给吸引住了。
一口通体通透形似半球状的小铃铛,较两个拇指大小,周身环纹。
闪闪发光,时而蓝色,时而红色,五彩缤纷。
然而,铃铛并无吊铛。
可让陈淮更诧异的是,当老道取出铃铛时,识海里的玉牌反应更加剧烈,那条若影若现的白龙宛如活了一般,脑中隐约出现龙吟。
而在看到老道拿出铃铛一刻,苏秀芸和小书童也明显愣了一下,满脸惊讶,不知道在想什么。
“道长,此为何物?”陈淮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