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所有筹谋尽数被打乱,她唯有尽自己所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奉命行事。”谢桀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突然勾唇,冷笑了一声。
“来人,把这个北戎探子带入地牢。”
他一句话掷地有声,直接将阿赫雅打入了地狱。
她握住柳奴手臂的手指微微用力,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对峙间,柳奴突然动了。
她似乎笑了声,从背后抱了阿赫雅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公主放心。他们撬不开我的嘴。”
“别!”
阿赫雅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瞪大了双眼,不顾受伤,伸手朝后,直接握住了柳奴的匕首。
血顺着手掌流下,她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不要自戕。”她死死地盯着柳奴,像在看自己最后一根稻草,更咽着哀求,“求你了,柳奴,不要自戕。”
这个情势,她太过熟悉了。
就仿佛又走了前世的老路,父母不在了,弟弟不在了,连柳奴……也不在了。
她受不了的。她宁可死了,也受不了那种亲友尽丧的痛苦。
柳奴望着阿赫雅哭得通红的眼睛,突然愣住了,手指渐渐松开,匕首落在了地上,发出响声。
阿赫雅这才有些缓过来,她朝柳奴艰难地勾唇笑了笑,用口型告诉她:“相信我。”
纵是死局,她也要拼尽这一身血肉,闯出一条生路来。
她慢慢转过身,看向谢桀。
却见他如一个石雕,站在她们的对立面,目光凝在阿赫雅流血的手掌上,不知在想什么。
“把她带下去!”
谢桀开口,语气里的煞气重得几乎让众人战栗着不敢动作。
周忠埋着头,快速地把柳奴拉走,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只是个瞎子聋子。
门被重重阖上,噔的一声,仿佛落在阿赫雅心上。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了,蜡烛的光影摇晃着,使谢桀的侧脸看起来更加冷。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动作,空气一时几乎凝滞。
“阿赫雅。”
谢桀扯出了一个笑,眼中似是杀意,又似是别的什么,让人背后一阵发寒。
暴君……好像疯了。
他的眼神简直像是一匹被伴侣重伤的狼,纠结复杂的情绪太过深重,最后只化作无边的偏执,宛如择人而嗜的深渊。
阿赫雅下意识退了一步,看着谢桀猩红的眼,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了。
她不经意的动作却是在谢桀濒临理智边缘的神经上又重重添了一笔。
她竟然还想跑。
谢桀扯着嘴角,周身气势冰冷。
他几乎只用了一瞬便到了阿赫雅的身边,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双目中尽是血丝。
他最恨的便是背叛,更何况她几乎打破了他接下来对北戎的所有谋划。
该杀!
他咬牙切齿地怒视阿赫雅,只觉得头痛欲裂,让他指尖发抖。
但为何,他就是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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