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线牵得太紧便容易断。人靠得太近,也就失了趣味。
这次过后,她该松松谢桀这只风筝的线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再拉紧一点……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簌簌的响动。
阿赫雅猛然睁开眼:“什么东西!”
“是人!”
从灌木丛中钻出了个汉子,一只手拿着弓,背后背着箭囊,一脸警惕地望着二人。
阿赫雅望着他的打扮,愣住了一瞬,下意识转头看向谢桀。
那是个北戎人。
汉子打量着他们两个,手指还暗暗地搭在腰间的匕首上,操着一口不大正宗的大胥话:“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
阿赫雅见谢桀面无异色,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顿了顿,换上了北戎语。
“我是从塔桑部落逃难而来的,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男人。”
她说谎说得面不改色,只有耳根微微泛红,让身后的谢桀看了个正着。
“可不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住宿的地方,他身体不好,我们稍作休息,很快就走。”
同为北戎人的身份让汉子稍微放松了些许,他犹豫了一下,手指还是没有从匕首上拿开,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我叫特吉,从格赫部落来。”他自我介绍,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最终还是答应,“你们可以来我家住一夜,但只有一夜。”
“我会付给你应有的报酬。”阿赫雅松下一口气,给他行了一个北戎的感谢礼节。
特吉并没有推脱,只是微微点头,就在前面领路:“来!”
阿赫雅瞥过他紧绷的肌肉与明显还在警惕中的动作,忍不住勾了勾唇,眼神里带上了笑意与哀色。
这就是她北戎的子民,流离失所,却依旧对同乡抱有友好的子民。
而他们北戎的好丞相,却丝毫不在乎这些身在大胥的北戎人的性命,为一己之私,不惜插手他国政治,半点不顾那可能掀起的战争会带来些什么。
她脚步沉重,抿紧了唇。
下一秒,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赫雅。”谢桀加快了脚步,故意压低了声音,问,“朕什么时候成了你捡来的男人?”
来了。
阿赫雅极快地压下自己的情绪,猛地瞪圆了眼,瞳孔里倒映着谢桀的身影,呆滞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拎起后颈的幼猫。
“你、你怎么……”
“我怎么能听得懂北戎话?”
谢桀接过了她吓得有些结巴的话头,略一挑眉,呵了一声,故意发难般质问,“要是朕听不懂,岂不是就被你占了便宜?”
你要是听不懂,那她那番话不是白说了?
“我没有占便宜!”阿赫雅心中暗笑,面上却是眼珠子滴流转,半是心虚,半是硬着头皮狡辩,“这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谢桀斜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
“那为何不是朕大发慈悲,在路边捡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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