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大夫人……”
“清儿,傍晚时分,你从老爷厢房回来之后,就心绪不宁。不仅如此,晚饭的时候,老身看你也吃得少了好多。”
“清儿心里难受,吃不下……”
李氏“唉”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难为你了。你才多大呢,就要做这般的决定。”
“大夫人,你为什么对清儿这般好呢?”殷清问道。
“谁让你这般乖巧,正对老身的脾气呢。这两三日,老身说服不了你,才让老爷劝说你一番,那知你也没答应老爷。莫非你真不愿和老身去宜兴吗?”
殷清摇了摇头,将覆盖于身的被子也扯得动了动:“大夫人,清儿并非不愿意……”
“唉……”李氏又叹了声,“老身知道,你是舍不得你娘亲,但老身如今也舍不得你呢。”
殷清眼眶内顿时泛起泪水,不过一片漆黑之中,李氏是毫无所觉。
“清儿,往后若真的只得自己一人,你又如何过活?你还是听老身劝,随老身去宜兴吧。”
殷清默然不语,偷偷以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稍等一会,仍然没听到殷清回应,李氏再轻叹一声:“算了,老身也不迫你。你也不要再想了,快睡吧。”
殷清这才应道:“大夫人,清儿睡不着。”
“那你继续和老身说说话吧,说累了自然就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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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甫一亮。
李氏微微睁开双眼,下意识地往床的里侧望了望,发现原本是殷清所躺的位置,此刻竟然空空如也,昨晚躺在她身旁的殷清竟不见了踪影。
李氏见得大惊失色,口中急呼道:“兰香,清儿呢?”
话音未落,那婢女的声音已传来:“夫人,莫着急,清儿在这里呢。”
李氏扭头一望,果然婢女兰香和殷清双双站在自己床前。
殷清已经穿着那身缟衣,俏生生地站在兰香身侧,见得李氏望来,口中唤了声:“大夫人。”
李氏紧绷的脸为之一松,随即轻吁了口气:“清儿,老身还以为你不见,差点吓死老身了。”
望着李氏情真意切的模样,殷清感动莫名,又道:“大夫人,都是清儿不好。昨天整夜,清儿睡不着,看到天快亮,就自己先起来了。”
“傻孩子,睡不着更应该多躺一会。看到你没事,老身就放心了。兰香,先带清儿去梳洗一番。”
未料,婢女兰香却应道:“夫人,清儿已梳洗过了。”
李氏听得仔细端详了殷清片刻,还真是如此,不由轻笑道:“你俩的动静,老身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呢?”
婢女兰香道:“夫人,是清儿说的,夫人昨晚很久才入眠,万万不可弄出声响惊扰。”
李氏轻叹一声:“清儿,你真够贴心。”
话音刚落,她已朝殷清招了招手,示意其站过来。
待殷清站在自己跟前,李氏已拉起殷清的右手,再道:“清儿,老身舍不得你啊。”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伸起另一只手,抚了抚殷清的小脸庞。
殷清嘴角一阵颤动,任由李氏轻轻抚着自己的脸。
仅过了一会,李氏长长叹了声,双手一伸,竟然将殷清拥入怀,嘴唇附在其耳边,轻声道:“清儿,往后见不到你,老身定会很难过的,你说老身该怎么办呢?”
“清儿也舍不得大夫人,若大夫人不嫌弃,把清儿也带去宜兴吧。”殷清缓缓道。
李氏听得一阵错愕,以为自己听错,随即双手扶着殷清的肩膀,将她挪回到自己面前,急问道:“清儿,你刚才说什么?”
“清儿想好了,若大夫人不嫌弃,清儿就随大夫人去宜兴。”
李氏笑颜遂开:“好孩子,老身求之不得,又怎会嫌弃?”
片刻后,李氏似想起什么,转头望向那婢女,吩咐道:“兰香,你速去禀告老爷,就说清儿愿意随我们回宜兴。”
听到殷清之言时,那婢女兰香也是笑意满脸,此刻听得李氏所言,立马应了声诺,转身就往房门走去。
早已梳洗完毕的徐溥,听到婢女兰香来报,自是大喜过望。
未几,他对婢女兰香道:“既然清儿愿意随夫人回宜兴,那你赶紧回去,收拾妥当。”
那兰香的身影刚消失于房门,徐溥已将郑管事招至跟前:“小郑,你速将此消息告知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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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六刻,是车队出发之时,此乃朱厚照所定。据他所言,此时辰不早也不晚,启程正当时。
徐溥对此并无异议,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车队刚驶离安平驿的大门,却突然停了下来。
骑着马走于车队中间的朱厚照见得,随即轻喝一声:“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