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食堂，轧钢厂附近不少小孩子、老人已经搬着板凳来占地方了。

也有马华这样不太紧要的职工，走出来提前占个座位。

比如轧钢厂卫生室、轧钢厂理发店的人……

马华来到跟前，发现没有自己坐的地方，只能站在后面。

前面都被长的条凳，短的板凳摆满了，老人、孩子、职工坐了不少——谁看电影，谁自带凳子，你没带凳子，等于没买坐票，后面站着看吧。

电影还没开始，没什么好看的。

让马华感兴趣的是前面几排正在说话的人。

棒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坐在凳子上，等着电影播放，棒梗的妈秦淮茹穿着蓝底白碎花的厚棉袄，跟一個乡下姑娘说话。

这姑娘身上的棉袄略有些脏旧，倒是跟大部分人也差不太多，主要是忍不住来回看周围环境，双手下意识地抄在袖子里面。

抄袖子里面暖和过冬，四九城老一辈的人会这么干，但是四九城年轻一代的人，别管有工作没工作，已经没有这种作态了。

四九城年轻一辈都讲究利利落落、风风火火的精神，缩身子，抄袖子绝大多数是不会做的。

不过除了这作态之外，姑娘的小脸白嫩嫩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再加上一点看什么都好奇的模样，如同第一次出窝的小白兔。

马华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看顺眼的姑娘。

静静看了几眼，走了过去。

路过放映机旁边，许大茂跟媳妇娄晓娥两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拌嘴。

“看人家姑娘水灵，挪不开眼了是吧？”娄晓娥说着话。

“谁看了，我就是过去打个招呼！”许大茂说道，“行了，行了我有正事儿！”

“今完别等我吃饭了，我放完电影还得陪领导喝酒！”

娄晓娥被吸引了注意力：“昨天傻柱打的脸上还没消，你怎么去？”

“就说下乡放电影，路滑摔了一跤！”许大茂露出一个笑容，对娄晓娥挤眉弄眼，“你爷们聪明不？”

娄晓娥嫌弃地看他一眼：“你昨天怎么不这么说？”

许大茂一时无言，摆摆手：“行啦行啦，别打扰我工作！”

拿起话筒来吹气：“喂，喂？都听得到吧？”

“今天我们放的是国产电影阿诗玛，这个讲述的是一对男女青年反抗地主恶霸的故事……”

在许大茂的讲述前言声音中，马华穿过几个人来到前排秦淮茹家条凳上坐下。

那乡下姑娘被吓了一跳，缩了一下身子：“同志，你这是——”

秦淮茹立刻探身过来，胸口隔着棉袄挺了挺：“马华？你怎么坐下了？”

“想看电影自己搬凳子去，这儿没你的空。”

马华笑了：“秦淮茹，我怎么不能坐下？我有事儿啊。”

“去去去，一边去，小孩子家有什么事？赶紧一边呆着去！”秦淮茹赶他。

马华不走：“我说秦淮茹，你今天干什么来了？这姑娘是谁啊？你从乡下拐来的？”

秦淮茹被他这话逗得半是气半是笑：“马华，你趁早给我滚蛋，别在这儿耍嘴皮子！”

“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妹秦京茹，今天带她来，是跟你师傅介绍对象的。”

“以后可能就是你师娘，你放尊重点儿。”

马华说道：“秦淮茹，你这就不对了。”

“你说我是小孩子，那这个秦京茹，跟我差不多大，那也是个小孩子啊。”